「上弓!」
阿史那特高吼一聲。
那日松有條不紊的從掛在馬側的箭袋中抽出一支羽箭,緊貼在他右側的李鐵蛋也掏出了火折。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阿史那特豎起耳朵,眼睛眨也不敢眨。
嗚~
牛角聲,從低沉變得尖銳,當前方的騎手,揮下旗幟之後,阿史那特扯著嗓子大吼:「放!」
剎那間,無數冒著黑煙的火箭沖天而起,那咻咻咻的聲音,讓李鐵蛋的腦袋,不受控制的頓時一空。
「媽的,點火啊!」
那日松牙關緊咬,拉弓的手已經開始發抖,李鐵蛋這才猛的回過神,趕忙慌張的用火折點燃了火繩。
繃緊的弓弦,賦予了羽箭十足的動力,數萬支箭鏃,讓太陽都為之一暗。
唐軍的火箭,在箭頭下方綁著食指長的布條,裡面包裹著火藥和鐵珠碎釘。
格列嘉措還以為是普通羽箭,習慣性的翻身到了馬側,吐蕃士卒,第一時間都選擇了這種躲避方式,從他們躲避的動作來看,這些人當為精銳。
可惜,他們的戰術動作,是多餘且無用的。
快速衝下的羽箭,在離地一定距離時,紛紛爆炸開來。
瞬間,格列嘉措部一萬餘騎,被黑幕籠罩。
後面的論科耳,看不清楚前面發生了什麼,只能聽到一聲聲哀嚎慘叫。
當格列嘉措從煙幕中衝出時,他的身邊只剩下了四五千騎。
在被黑煙籠罩的區域,此時遍地屍體,不論是人還是馬,扭扭歪歪的躺在地上,身體不停地往外滲著血。
巴桑塔和尼瑪巴桑塔和尼瑪兩部,不得不暫時停止前進。
一波火箭,讓格列嘉措與大部隊脫節,後面的屍體,堵住了去路,前面的唐軍,嚴陣以待。
置之死地而後生。
格列加措咬牙大吼:「上箭!」
緊跟在左右的士卒,向著不遠處的唐軍大陣,連射數箭。
幾個親兵立馬舉起盾牌,將李靖護了個嚴嚴實實。
透過盾牌縫隙,看著渾身浴血衝來的吐蕃士卒,李靖十分平靜道:「左營出擊。」
傳令兵快速揮動起了旗幟,大陣左側,一營騎士快速衝出。
五六百米的距離,以戰馬的衝刺速度,唐軍和吐蕃軍,眨眼間就撞在了一起。
格列嘉措舉刀揮砍,兩個突厥士卒立馬掉落馬下,周遭之人一看這吐蕃人如此勇猛,當即就有兩隊士卒將他團團圍住。
身為前鋒大將,格列加措的武力不算弱,哪怕被十幾人圍攻,他也沒落入下風。
而其他的吐蕃士卒,可就沒他這麼厲害了,許多人,雖然沒有倒在煙霧之中,但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在士氣高昂裝備占優的突厥騎士面前,這些吐蕃士卒占不到絲毫便宜。
兩方交戰不過一刻鐘,吐蕃士卒就肉眼可見的少了許多。
戰場上隨處可見四處亂跑的馬匹,響亮的廝殺聲,能傳出七八里地去。
吐蕃士卒喊著吐蕃語,突厥騎士有說突厥話的,也有說漢話的。
論科耳雖然身處兩里之外,看不到前方具體戰況,但從喊殺聲,也能判斷出戰況的走向。
論科耳神色冰冷:「去看看巴桑塔和尼瑪清理掉堵在路上的屍體了嗎。」
身後的親兵隊,閃出一騎,不多時,親兵回來稟告道:「大人,還沒有,唐軍依舊不停的放著弓箭,地上現在插滿了羽箭。」
看來,格列嘉措是凶多吉少了。
此次發起攻擊的主要目的,雖然就是佯裝敗退,但直接損失上萬人和一員大將,可不在論科耳的計劃之內。
唐軍可真是雞賊,竟然將火藥和弓箭結合在了一起。
論科耳肉疼的搖搖頭:「去告訴巴桑塔和尼瑪,讓他們不用清理了,我們撤。」
正催促手下快速清理道路的巴桑塔和尼瑪,接到論科耳的命令,頓時一愣。
打都沒怎麼打呢,這就撤了?
他們要是撤了,那格列嘉措可就一點活路沒有了,
尼瑪和格列嘉措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憤怒的跑來質問論科耳:「大人,為什麼要撤?」
「我們人數比唐軍多,雖然損失了一部分,但優勢依舊在我們這裡,打都沒打呢,為什麼要撤?」
論科耳不願解釋太多:「服從命令。」
「大人!」
尼瑪紅著眼睛,論科耳的眼神立馬變得冰冷:「尼瑪,你要臨陣抗命嗎?」
這帽子可不輕。
臨陣抗命,論科耳有權當場將他格殺。
看著已經握住刀的親兵,尼瑪不甘的認了命。
嗚~
吐蕃軍撤退的號角響起。
格列嘉措聽到這,心頭一沉。
他沒想到論科耳會直接放棄自己。
看著周遭所剩不多的吐蕃士卒,格列嘉措如失去了理智的猛獸一般,大吼一聲,接連又砍下了三個腦袋。
左營中郎將調轉馬頭,揮刀衝著格列嘉措而來。
圍攻的士卒讓開一條通道,兩人殺氣騰騰的站在了一起。
刀光火石之間,連過三四十招,格列嘉措雖然勇猛,但在剛剛的圍攻之下,他身上也多多少少的掛了彩,再加上體力耗費過多,最終,他被左營中郎將一刀捅了個透心涼。
隨著他的落馬,戰場上的吐蕃士卒也一個一個被吞噬。
取得勝利的突厥騎士,高聲歡呼,他們興高采烈的將吐蕃人的腦袋割了下來,一個個滴血的首級,就是他們的軍功。
「將軍,要不要乘勝追擊?」參軍都卿問道。
「不追了,多坦嶺山高林密,道路狹窄,免得中了吐蕃人的埋伏。」
「可是,咱們不能一直屯兵在此,就跟吐蕃軍這麼耗著吧?」
「有何不可?」李靖淡淡道:「過了多坦嶺,就是阿拉山,過了阿拉山,又有天山所阻,這一路山脈連連地勢複雜,我軍若是太過深入,那優勢頓時全無,我們的任務,反正只是吸引吐蕃注意力,對面這十來萬人,要是就這麼跟我們耗著,那吃虧的是他們。」
李靖現在倒是真的一點立功心思都沒有。
參軍都卿無奈的搖搖頭。
清晨出發的時候,吐蕃軍上下都是鬥志昂揚。
傍晚回到阿拉湖畔時,吐蕃軍各部的士氣低迷了許多。
論科耳回到大營,正欲給松贊干布寫信,讓他調撥一些火藥來時,吐蕃軍一眾將領隱隱帶著怒氣,齊齊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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