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靠向勛貴得商人越來越多,免稅的人越來越多,朝廷收的錢那自然就越來越少。Google搜索
百姓沒錢會出亂子,國庫沒錢那更是會出亂子。
所以還得想辦法找補錢。
將本該是朝廷的錢撈進自己口袋的,就是這些勛貴,作為制定規矩的人,他們自然不會在自己身上開刀。
於是,稅部有人提出加增丁稅,從百姓兜里掏錢,結果這消息傳出去之後,一夜之間,提出建議的這人,家門口被潑滿了大糞,更恐怖的是,從外面買回來的菜中,莫名其妙被人下了砒霜。
若不是此人命大,在吃飯的時候餐桌突然垮塌,家中養的幾條狗衝上去吃了幾口菜後全都突然暴斃,估計他就要滿門死絕了。
經過此事,稅部這人立馬辭官,連夜就跑回了老家。
一看民情如此激奮,顧念自己聖君之命的李世民,便否決了這個提議。
可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經過一番研討,有人又提出增高農稅,可很快這個方案也被否決。
民以食為天,農為國之本,農稅過高,若是引得糧農拋售田地,那到時候就更麻煩了。
折騰了一圈,沒辦法,最後還得在商稅身上打主意。
富豪巨商,這都是自己人,但下面的那些小商小販,那些中小作坊主,可都跟他們沒啥關係。
於是,針對這些人的稅率提高了數倍,朝廷有錢了,勛貴也維護了自己的利益,可謂是皆大歡喜。
而此舉付出的代價,就是富者越富貧者越貧。
短短一兩年的功夫,不說其他地方,就單論長安城,小商人作坊主,基本上已經是銷聲匿跡。
高稅率之下,這些人要麼破產倒閉,要麼選擇依附於那些富商,現在長安各行各業,基本上已經被大商人壟斷了個八九成。
勛貴和商人,已經隱隱要形成一個結合體了,一旦給他們足夠的時間,那產生的危害,定遠超於當初的世家大族,估計到時候就是李承乾,也得看他們的臉色行事。
從此次的彈劾風波中,就可窺探其一二了。
朝中官員一波接一波的彈劾,城內的富商們發動手中資源,從各個方面對南北兩司進行抹黑,不知內情得百姓被他們裹挾其中。
今日,能以這種方式對付南北兩司。
明日,那便能以此來針對皇帝。
勛貴手握權力,商人掌管財富,兩方合力操縱民心,現在他們還處在襁褓之中,若是不施以重拳摧毀,那要不了多久,皇帝就只能乖乖坐在兩儀殿當個吉祥物了。
這對國家是災難,對百姓更是禍害。
想想,皇帝都是個應聲筒了,那百姓還算個屁啊。
天下若成為了這般景象,那魏徵死不瞑目。
「陛下。」
魏徵起身,跪地正色道:「如今朝中之弊端,陛下清楚,臣也清楚,若放任下去遲早為害,到時,國將不國,君將不君,民將不民,魏徵一人,於國前,微不足道。」
說完,魏徵肅穆叩首,再道:「當初陛下問臣為何追隨陛下至靈州,臣說過,臣想天下再無禍亂,臣想天下子民永享太平,再不受前隋四海紛擾之苦。」
「臣請陛下,清溯本源,整肅朝堂,以還朗朗乾坤於我華夏萬民。」
看著拜俯在腳下的魏徵,李承乾自慚形穢。
魏徵,是為了天下人,而他,則是為了權利。
雖說兩人的目的都是相同的,但觀其本質,卻有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李承乾猛然間發覺,原來不知不覺間,他的心也已被權欲腐蝕。
不知不覺間,他也成了那將萬民掛在嘴上的道貌岸然之人。
想起登基之時,左一句黎民,右一句蒼生,中間還恬不知恥的向百官闡述服務人民之道,想到那時的錚錚有聲,李承乾的臉上多了絲紅潤。
雖說心中升起了一絲羞愧,但他卻並未覺得後悔。
當皇帝就是如此。
這帝王之道,就如攀登似的。
你想要爬的更高,那就得將身上所有能帶來重量的東西全都丟掉。
比如善惡,比如公理,比如憐憫…
若想安然屹立在山巔,那就得變得足夠麻木。
如此,才能不懼高處之寒。
如此,才能不畏萬丈深淵。
魏徵是個良師益友,但天下基業,更加重要。
李承乾起身,親扶起魏徵,嘆口氣道:「卿…去取帳冊來吧,時候不早了,朕該回宮了。」
魏徵沒說二話,從書櫃下面的暗格里,隨即拿出了厚厚一本帳冊。
「陛下,所有給臣行賄之人,都在上面了。」
短短數月,魏徵便記錄了半尺之厚,隨意翻了幾頁,李承乾心中震驚不已,看來牽扯之深,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
「陛下,那這些錢財?」
「不急。」李承乾面色凝重道:「朕暫時還不會動手,就在你府中存著吧。」
「陛下可要差人先登記造冊?這金銀甚重,臣怕家中之人…」
不等魏徵說完,李承乾便揮手打斷道:「要用就用吧,不論用多少,都算朕賜予你的,你也得給自己留個退路不是。」
「臣謝陛下好意。」魏徵淡笑道:「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聞言,李承乾佯裝不滿道:「魏公這是在譏諷朕嗎?」
「臣不敢。」
雖然知曉皇帝是在說笑,但魏徵還是連忙躬身告罪。
李承乾握住他的胳膊,輕拍兩下後,轉身離去。
……
回宮之後,李承乾將自己關在兩儀殿內,不准任何人進去。
到了該用晚膳的時候,他依舊沒個什麼動靜,茅四趴在門上,聽了聽動靜後,對著傳膳太監道:「拿下去,再熱一熱。」
看著已經熬成糊糊的稀粥,傳膳太監面露難色道:「公公,再熱可就吃不成了,要不,您進去看看?陛下現在要是不吃的話,小的在令人重新做一份。」
茅四掃了眼老太監,一甩佛塵道:「咱是不敢打擾陛下,要不,你進去問問?」
呃~
老太監怏怏的閉上嘴,微微拱拱手後,扭頭回了御膳房。
伺候李承乾也幾個月了,宮裡的太監早都將這位新皇的脾氣摸透了。
這位主,可不管你是好心還是壞心,他怎麼說你怎麼辦就是,千萬不能擅自做主。
簡而言之一句話,在這位小爺面前,安安心心做事就得了,千萬不要自作聰明,更不能耍小聰明。
奴婢就是奴婢,要是擺不清位置的話,那就跟那朴二郎一樣。
剛當上司宮監沒幾天,就飄飄然的,錯把司宮台當成了他的司宮台,結果怎麼著,皇帝一棍子就將他打到了最底下。
這太監一失寵,立馬就會有一堆人爬上來踩死你。
朴二郎說來也是倒霉,在被停職反省後,有一次借酒澆愁時,情難自禁的哭了起來,期間多說了兩句和皇帝的過往。
結果,他最信賴的乾兒子小豆子,直接反手一個檢舉,說朴二郎是心懷不滿,對聖上多有怨恨。
這一手,成功的將朴二郎送去了掖庭局刷馬桶。
有這個前車之鑑在,現在宮裡沒人敢違逆李承乾的話。
皇帝今兒就是想吃屎,這些宮人都不帶多說一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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