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幾步走下御座,行至李靖身前,親自攙扶起他後,語氣輕柔道:「國公免禮。Google搜索」
說完,牽著李靖的手腕面對群臣道:「昔年草原不穩西垂不寧,故父皇暗中傳令朕,讓衛國公詐死於靈州,而後率領一部偏軍駐守於陰山,以防疆域有所不測,此事之所以未告知於諸卿,實是有難言之隱,並非不信汝等……」
皇帝十分認真的講著來龍去脈,但卻沒幾個人在認真的聽。
大家都不是傻子。
況且李承乾的話也經不起任何推敲。
當初李靖中毒而亡的消息傳到長安之後,李世民那是傷心的死去活來,甚至半個月都不能上早朝,只要有人提及過去的事情,更是直接哭的不能自已。
此刻站在太極殿的這些人,對李世民的表演功力那都了如指掌。
李靖詐死要真是他下的令,那李世民決然不會傷心到那種地步。
漬漬漬…
這瞎話說的真是夠可以的。
認真想一想,好似李承乾自登基以來,只要是幹什麼不好的事情,總是先把李世民拉出來溜一圈,張口就是父皇教導,閉口就是父皇當初如何如何。
光是背書也就算了,有時還要往身上潑一潑髒水。
可真是孝出強大。
李世民要是知道兒子現在這麼孝順,估計怕是十分後悔當初沒有弄牆上去吧。
百官晃晃腦袋,不管李承乾說什麼,他們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編瞎話就編瞎話吧,反正他們也不在乎。
李靖是生是死,跟他們何干?
至於為什麼詐死,這些年他又做了什麼,期間都發生了什麼事,除了極少數的幾人外,大多數人都不關心。
就看李靖和李承乾現在手拉手站的親密無間的樣子,就可以斷定他們背地裡有事了。
李承乾已經登基,以前做過什麼還重要嗎?
身為臣子,若想混的長久,那對君上就萬萬不能有好奇心。
這是為官之道,亦是生存之道。
所以當李承乾編完瞎話之後,所有人都十分配合的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之色。
李承乾也不管他們信不信,直接大手一揮道:「父皇曾經說過,功必賞之過必罰之,此言朕一直恪記於心。」
得,一聽這話,眾人就知道他是又要幹什麼不講規矩的事情了。
「擬召,冊李靖為太子太傅,授封上柱國,食邑增千戶,補為樞密院副使。」
嘶…
一道道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
剎那間,無數道目光放在了李靖的身上。
羨慕者有之,眼紅者有之,嫉妒者有之…
魏徵眉頭一皺,覺得如此厚賞有點過了。
功必賞過必罰,這話是沒錯,可是升官賞賜朝廷自有規章制度,說到底李靖也不是立了什麼定國之功,如此厚賞置規矩何在?
今日能隨心所欲厚賜李靖,那明日是不是有人只要將他哄高興了,不管是什麼阿貓阿狗,也能一朝登上天子堂,兩手執掌天下事了?
魏徵越想越覺得不爽,遂站出第一次對李承乾納諫道:「陛下,臣覺不妥,衛國公有大才,陛下倚重信任乃幸事,但賞罰皆有度,陛下不可隨心處之。」
「如此置其他功勳老臣何地?如此又置法度規章何地?李公可賞之,但不可過重,臣請陛下收回成命。」
李承乾沒想到魏徵會突然跳出來勸諫,正詫異時,大理寺卿孫伏伽也站出道:「魏大人所諫乃公明之言,臣附議。」
「臣也附議,請陛下輕賞之。」農部尚書劉正會也站出道。
「老臣雖與衛國公有隙,但此刻只論公心,臣也附魏大人之言。」民部尚書蕭瑀深躬道。
「臣等附議。」
眨眼間,又站出十幾人。
各種眼神聚集而來,李靖心中一陣苦澀。
能得皇帝如此恩寵,對臣子來說是天大的榮耀,也是天大的認可。
李靖心裡是十分感動的,李承乾對他真的是正兒八經的不錯。
但感動歸感動,李靖心裡也是不願意李承乾將他抬得如此高的。
這麼說聽起來有點不要臉,可位極人臣真的不是李靖所想要的。
他更想尋一妙地,比如雲中郡的平川城,在哪購幾畝草場,白日隨心縱馬與草原之上,夜晚取一壺溫酒,飲酒賞月,這日子豈不快哉?
自回長安以來,李靖跟李承乾數次請辭,既然明面上已經是個死人了,那乾脆改名換姓,直接遠離朝堂,遠離長安這個漩渦。
但可惜,哪怕李靖說破大天去,李承乾就是不願放他走。
沒走成也就罷了,現在又被駕到了火上烤,李靖心裡五味雜陳,抽出被李承乾抓住的手,直接叩首道:「陛下厚愛,臣……臣惶恐已,俗話說,無規矩不成方圓,國有定度,豈能因臣亂矣,臣求陛下收回成命。」
「請陛下收回成命。」
魏徵也跟著跪了下來,緊接著,劉正會蕭瑀等一眾納諫之臣也都跪了下來。
場面一時變得僵硬,李承乾也被夾到了中間,里外不是人。
侯君集看了眼尷尬的皇帝,隨即站出,大聲道:「陛下,臣有話說。」
「講!」
李承乾語氣有點沖,侯君集正色道:「李公兵法韜略,聞名天下,臣說句得罪人的話,放眼天下,能在兵家一道上與李公爭長短者,有幾人?」
說著,侯君集環顧群臣,再道:「放眼朝中諸將,有何人敢說能勝過李公?」
目光掃去,李孝恭低下了頭,李道宗也垂首,程咬金段志玄等人,撇撇嘴雖對此話多有不爽,但也是不敢說什麼。
無人吱聲,侯君集帶著得意道:「衛國公跟著太上皇南征北戰就不說了,單單就論平突厥這事,進位三公,加封上柱國,過分嗎?」
一聲大聲質問,侯君集越說越來勁,目光轉來轉去,最終鎖定在了武將末首的欲谷設身上。
「三千輕騎破王城,擒可汗,絕百年草原之禍,食邑加千戶,過分嗎?」
說著,突高聲喝道:「欲谷設,你父在時,對李公可服?」
他的聲音極為響亮,欲谷設不敢遲疑,急忙回道:「服,服,臣父服,臣也服。」
這回答,令侯君集眼睛一挑,對著李承乾深深一躬道:「陛下厚賞李公,臣覺並無不妥,以李公之功,封王也不無不可。」
此言一出,眾人錯愕。
李承乾也懵了。
封王?
這怎麼可以呢,就是群臣同意,他也不答應。
「荒誕!」魏徵久違的爆發了,指著侯君集的鼻子直接開噴道:「候大人,你身為內閣輔臣,理應為百官表率,為臣者,當勸陛下恪守制度,為君者若肆意踐踏……」
許久沒有噴過人了,魏徵這一開口,便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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