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忠臣最大的侮辱,莫過於是說要將皇位讓給他。記住本站域名
這就好像是全心全意不圖回報的對一個人好,結果到頭來,人家卻以為你是心懷不軌。
這很傷人心。
猶如吃了蒼蠅一般的噁心。
芩文本不可置信的看著李承乾。
俗話說,忠言逆耳。
之所以跟李承乾頂著來,並不是他說對皇帝有所不滿。
芩文本只是覺得李承乾行事的方式方法不對。
皇帝不該是這麼當的。
說來說去,他的目的,只不過是想讓李承乾當個好皇帝,當個合格的皇帝。
這過分嗎?
這有錯嗎?
萬萬沒想到,李承乾竟然能對他說出這種話來。
對一個忠臣說我要把皇位讓給你,這等於是逼著他去死。
芩文本看著皇帝,默默起身和李承乾注視幾息後,猛的轉身像一旁的圓柱撞去。
他的速度極快,看起來是鐵定心要撞個頭破血流了。
李承乾傻眼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只不過是一句話,竟然能讓芩文本有這麼大的反應。
這超乎他的預料。
「快,攔下」
沒等話說完,芩文本就一腦袋撞在了堅硬的盤龍圓柱上。
前前後後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
眨眼間,當朝閣老芩文本,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粘稠腥紅的血液,讓幾位老大人還乾嘔了起來。
房玄齡率先回過神,趕忙喊了起來:「快快快,快救人」
一堆人呼啦啦的圍了上去。
但也只是干看著著急罷了,芩文本這血赤糊拉的模樣太嚇人了,誰也不敢輕易上手做什麼。
生死關頭,還是樞密院的武人們站了出來。
程咬金憑蠻力將裡衣的袖擺撕成了一個長長的布條。
李勣用戰場包紮之術,暫時先將傷口包了起來。
前腦門上一尺長的傷口,眨眼間就將布條侵染了個通紅。
李勣又肋了幾道,暫時止住血後,扶著頭左右看了看,手指順著頭顱上下按了幾下,而後道:「陛下,骨頭沒事,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只要止住血,估計就沒什麼事了。」
李承乾衝著房玄齡,口氣冰冷道:「送去太醫院。」
「諾。」
房玄齡連忙招呼人,小心翼翼的將芩文本抬起,一溜煙的跑去了太醫院。
地上的血液很刺眼,空氣中還隱隱飄著股腥味。
李承乾的臉比煤炭還要黑。
芩文本這一撞,直接將他的臉面給撞了個一乾二淨。
從立國到現在,太極殿還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情。
當朝閣老竟然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撞柱了。
這話好說不還聽。
縱觀歷代,凡是有大臣在廟堂上血濺當場的,那無一不是昏庸暴虐之君。
芩文本夠狠的。
這傳出去之後,坊間還不知道怎麼議論自己呢。
李承乾氣的胸膛起伏。
芩文本的出發點可能是好的,他可能也是個大忠臣。
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大臣。
他,妄圖讓自己按照他的方式來做皇帝。
他,妄圖讓自己做千百年前聖人口中的那種皇帝。
他的所作所為,如同後世某些父母,打著都是為你好的名義,妄圖讓你成為他們理想中的孩子,若是你稍有不對,他們便會以為你好的名義,對你多加指責,對你多加抨擊。
這是將自己當成兒皇帝了。
有這種想法的,肯定不止芩文本一個。
此刻站在太極殿裡的滾滾諸公,怕是沒幾個人打心眼裡把他當成皇帝。
還是威勢不啊。
李承乾的臉色變換來變換去。
王矽看了眼魏徵,開口喝道:「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群臣緊跟著躬身道。
李承乾默不作聲,靜靜的看著他們。
太極殿內很安靜。
所有人彎著腰拱著手,等著皇帝開口說免禮。
但等來等去,就是遲遲聽不到這兩個字。
幾息十幾息
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是很累人的。
有些老大人的身子,已經開始微微抖了起來。
老胳膊老腿了,現在感覺腰都快要斷了一樣。
很難受。
但還得忍著。
誰都知道皇帝這時候很不爽。
若是被挑到什麼刺,保不齊就要成出氣筒了。
所以,忍著吧。
群臣咬牙硬撐,頭抬也不敢抬,更別說看皇帝了。
李承乾胸膛逐漸平復,躁動的心也逐漸寧靜。
他轉身踩著玉階坐回了龍椅。
「都起來吧。」
皇帝語氣平靜,神色看起來也十分的正常,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早朝上到這份上也是沒誰了。
大傢伙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一時之間,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場面又變得寂靜。
靜的十分詭異。
靜待幾息,李承乾率先開口:「即刻免去芩文本一切官職,交由三司查辦,有罪罰之,無罪放之。」
督察院,御史台,大理寺,三部門頭頭連忙站出應了下來。
李承乾眼神再一掃,衝著楊恭仁道:「楊卿資歷深厚與國有功,即日起補入內閣。」
「老臣,謝陛下。」楊恭仁很是激動。
不少羨慕的眼神投向了這位老大人。
「兵部左侍郎,暫任尚書,退朝。」
不等群臣行禮,李承乾便拂袖而去。
他這一走,群臣立馬嘰嘰喳喳的炸了窩。
這個早朝,註定是要寫入史冊了。
所有人看起來興致盎然。
幾個太監手裡拿著抹布,跪在地上開始擦拭起了血跡。
魏徵看了幾眼後,搖了搖頭,隨即莫名的一聲長嘆。
王矽也不知道他在嘆什麼。
自上朝到散朝,魏徵從始至終一句話未說。
今天他的存在感很低。
令人實在是看不透。
這兩天魏家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朝野上下已經是議論紛紛,有說魏徵恃寵而驕的,有說他居功自傲的。
總之,魏徵的口碑一落千丈。
但他好像對此一概不知似的,依舊沒有一點收斂。
芩文本現在已經被撤職查辦了,魏徵就不怕成為下一個嗎?
王矽想出了神,等回過神來時,太極殿早已空無一人。
地上的血跡已經被擦的一乾二淨。
瞥了眼孤零零的龍椅,正準備走時,朴二郎從外面跑進來道:「王大人,可是找到你了,快走吧,陛下召見。」
一路直奔兩儀殿。
王矽原以為皇帝是有什麼話私下要跟他說。
結果到了之後才發現。
不僅魏徵和侯君集楊恭仁在,樞密院的三人也在。
李承乾背著手站在輿圖前,看起來像是想干點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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