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游騎回來了,從城牆上的唐軍來看,長安城內的守軍定然不足,如果攻城很快就能拿下。」
胡力吐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中原人的都城絕對無比富庶,拿下他們的都城,定然能掠奪無數金銀財寶。
在突厥大營中,不止是胡力吐這麼想,其他各部首領也是這個打算。
突厥不論是南下中原還是攻打草原其他部族,只有一個目的:掠奪。
而相比於草原部族,中原在他們的眼中就是富庶的代名詞。
頡利也是這個打算,但他想的跟其他人截然不同。
「不,胡力吐,我不準備攻城。」
哈?
胡力吐下意識的就覺得自己聽錯了,不打算攻城的話,那他們千里迢迢南下幹嘛?
「大汗……」
「放心,我另有計劃!」
胡力吐看了眼頡利,將剩下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你去召集各部首領,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是」
現在本來正是吃早飯的時候,在聽到頡利的命令之後,九部首領立馬放下手中酒肉,連忙趕往了可汗大帳。
他們對頡利,還是非常的畏懼的。
但在眾人都到了之後,頡利並沒有立馬露面,一直過了一刻鐘,他才姍姍來遲。
「臨時有事耽擱了一陣,各位首領見諒。」
頡利客氣了一番,眾人連忙起身行禮道不敢,他身上濃厚的馬奶味以及肉腥味,讓越多人的肚子,控制不住的咕咕叫了起來。
頡利見此,連忙大笑兩聲,令人上了一些酒肉。
眾人酒足飯飽之後,頡利才緩緩道:「諸位首領,都說漢人皇宮裡的金銀財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如今,咱們已經到了長安城下了,離那滿天金銀,只有一步之遙了。」
頡利三言兩語,便竄動的諸部首領一個個興奮難耐,猶如吃了**一般。
「大汗放心,我拔野古部願為先鋒,一定攻下長安城,將那李世民擒於大汗面前。」
「我仆骨部兵力最甚,在下願立軍令狀,不出一日,必定拿下漢人都城。」
「大汗,我部也願!」
「…………」
各部首領紛紛站起請戰,長安兵力匱乏他們心裡一清二楚,拿下長安並不是什麼難事,誰的部族先進入長安,當然會獲的巨大的好處。
這些人都不傻,各自的小算盤打的啪啪作響。
「諸部如此勇猛,我很高興,但長安城池高大強攻必定損失極大,每一個兒郎都是我突厥的勇士,這麼白白折損,不值當!」
諸部首領一愣,不明白頡利怎麼這麼好心了,往日裡為了削弱他們的實力,可沒讓各部當炮灰啊,今天怎麼貓哭耗子假慈悲起來了。
瞅著他們不言語,面色還時不時的變得惶恐,頡利淡淡道:「諸位首領放心,我有辦法不攻城,也能從漢人那獲得足夠的好處,到時不論得到了什麼,我阿史那部,與諸部共分。」
頡利如此作態,讓諸部首領反倒是更加的不安了。
共分,這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了,之前那次不是頡利拿大頭,在他挑完之後,剩下的東西才是九部的。
如今開出這麼好的條件,怕是有詐啊。
中原人不是有句話嘛,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不安的眾人沒人敢吱聲,他們琢磨不明白頡利到底想幹什麼。
「諸位首領放心,我沒有什麼意思,只是想告訴大家一句話,我突厥不是漢人的突厥,我突厥勇士,也不應是一女人的奴僕,大家覺得呢。」
頡利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在說義城公主,看來,他是想對義城公主動手了。
在九部之中,骨咄祿部和咄陸部的首領,是在義城的支持下才成為酋長的,所以往日裡,義城對這兩部頗有影響力。
想要收拾義城,就得先擺平這兩部。
其餘七部首領,用餘光掃著骨咄庫里和咄陸豐都,頡利則更為直接,直接盯向了二人。
骨咄庫里和咄陸豐都,立馬感受到了一股壓力,兩人暗自對視一眼,骨咄庫里猶豫幾息後,率先起身道:
「大汗放心,我骨咄祿部永遠聽從大汗號令。」
頡利笑了笑,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迅速變臉,面色陰鬱的看向了還在糾結的咄陸豐都。
其他人不知道知不知道,反正頡利心裡清楚,義城和這長相頗像漢人的咄陸豐都有一腿。
不過他也不在意,反正這女人只是他名義上的妻子罷了,況且在草原上,女人在某些時候,跟貨幣沒有區別。
咄陸豐都隱隱感覺到了一股殺意,當下他也不在猶豫,立馬起身表達了忠心。
頡利這才由陰轉晴,大笑兩聲後,勉勵了咄陸豐都兩句。
咄陸豐都一邊陪著笑,一邊在心裡惋惜,雖然義城已經年旬四十,但還是非常有味道的,跟草原女子截然不同,咄陸豐都真的捨不得啊!
瞅著各部首領沒有問題之後,頡利下令,開始清洗突厥之中義城的鐵桿心腹。
平靜的突厥大營,很快就響起了廝殺聲,一些地方還火光四射,看起來,像是內訌了一般。
一夜未眠的李世民本已疲憊至極,但這等異象,又讓他快速的清醒了過來。
這個時候,一人一騎從北岸走了過來,此人手裡還高高舉著一白旗。
李世民一時還摸不准突厥人到底想做什麼了。
……
兩儀殿內。
李世民身穿袞服頭戴冕旒,以正式的天子行頭接見突厥使者,文武百官位於兩側。
這等天子的威嚴,絕不是梁師都之流能比的,吡櫓土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用中原禮儀行了一禮。
「突厥使臣吡櫓土,拜見皇帝陛下!」
哪怕突厥人已經兵臨城下,但李世民絲毫不懼,一點面子都不給留,冷哼一聲,直接怒斥道:「爾等蠻夷背信棄約,有何臉面來見朕,頡利三番五次如此無義,朕當初悔不殺已。」
李世民的氣勢,震的吡櫓土心驚膽跳,面色一紅,低下頭不敢言語,猶如小白兔見到了老虎一般。
怒斥一番後,李世民稍稍平復,問道:「頡利叫你來幹什麼?」
吡櫓土擦了把額頭的汗水,連忙回道:「回陛下,大汗想與陛下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