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狗傷人,瘋狗食人。
李泰這條狗,現在已經瘋的無可救藥了。
李承乾狠下心,對著一直值守在殿外的樂寶晉勾了勾手。
這位近衛團團長立馬上前,聽完紛紛之後,沉默幾息輕聲問道:「殿下,一個不留嗎?」
話,已經說過一次了。
李承乾不想再說第二遍。
沉默不言中,樂寶晉領命而退。
遍布行宮的路燈,將這夜色點綴的溫馨了幾分。
李承乾背著手,在殿外一直站到了天亮。
朝陽升起,萬朝均和朱硯龍踩著第一縷陽光,疲憊不堪的跪在了李承乾面前。
從他們手中接過報告,認認真真看完之後,李承乾抬頭仰天,一陣無力的長嘆。
這便是所謂的天命吧。
朱剛有好幾次都即將被抓住,但偏偏就有著各種因緣巧合,幫助他化危為安。
李承乾也不知該罵手下無能,還是該說李淵命中注定。
唉...
都督的長吁短嘆,令萬朝均再次緊張害怕了起來。
「將名單中的這些人,送去府衙,告訴周方全都罷官免職,失誤的一眾錦衣衛,也紛紛革職罷免。」
「諾!」
萬朝均連忙應道。
雖然手下許多都挺無辜,但萬朝均也顧不上他們了。
現在只要李承乾不處理自己,那怎麼樣都無所謂。
「還有,那賊子可交代了?」
一提到朱剛,萬朝均也無奈道:「還沒有,此人嘴格外的硬,臣還在想辦法...」
「殺了吧,在傳令成都,此人之家眷一個不留。」李承乾冷冰冰道。
萬朝均一楞。
這可是唯一的人證啊。
有他在,找著機會告李泰一狀的話,那這位蜀王立馬就會萬劫不復。
如今居然直接要殺了,萬朝均著實想不明白。
「殿下,留著此人,是不是...」
他想說什麼,李承乾懂。
但萬朝均想的太天真了。
先不說朱剛現在什麼都不說,就算他肯指認李泰。
這朱剛現在自毀面容,就是親兒子估計也認不出來了。
李泰想撇清干係,輕而易舉。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這朱剛身份天下大白了。
哪又怎麼樣呢?
弒殺皇帝,還是祖父。
這等天大的罪名,李世民不會輕信一人之言的,特別這人還是李承乾交上去的。
所以想通過朱剛拉下李泰,很難。
事情鬧開了,最好的結果也只是李世民對李泰生疑罷了。
況且,事情一旦推到朝堂之上,那對李承乾會非常的不利。
到時,要給李世民解釋的東西就太多了。
李承乾解釋不明白,他也不能解釋。
要不然,就會暴露出許多的秘密。
這些秘密,比除掉李泰更加重要。
反正現在有萬春等人作證,只要李世民知道李淵中毒跟他無關就可以了。
至於這靈美人到底為何行刺李淵,到底是不是受人指示的...
都無所謂了,就讓它成為一樁無頭懸案吧。
有時候事情變得一團亂麻,對所有人都好。
再說了,李承乾也不打算留李泰了。
這條瘋狗干出這種事情,那李承乾也就不用在講什麼道義了。
以暴制暴,簡單粗暴!
他喜歡下流,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殿下,陛下叫您。」
一夜未眠的高士德眼眶烏黑,看著也像中毒了一般。
李承乾點點頭,等高士德進去之後,對著萬朝均道:「處理完這事之後,全力清渣靈州跟李泰有關之人,查到一個抓一個。」
「諾。」
萬朝均和朱硯龍腦袋深深一叩,待李承乾進殿之後,兩人才相互攙扶著起來。
如今,事情終於結束了。
他們二人,再也不用提心弔膽的了。
萬朝均和朱硯龍齊齊鬆了一口氣。
「大人,殿下為何要直接殺了這朱剛?」朱硯龍不解道。
這個問題,萬朝均也想不明白。
見他搖搖頭,朱硯龍嘆了口氣,隨即又小聲道:「大人,你覺得這事是不是很怪?」
萬朝均看向了朱硯龍,不解道:「怎麼怪了?」
朱硯龍看了看四周,小聲道:「蓖麻毒這麼厲害,那女人喝完之後當場就死了,而太上皇還能挺到現在,說明中毒不多,下毒了,但又不直接毒死,不怪嗎?」
這個問題,萬朝均倒是能想明白,冷冷一笑道:「這有什麼怪的,說明劑量給的輕唄,那位蜀王好心思啊。」
「要是我們不知道朱剛來靈州,等到神不知鬼不覺的下完毒之後,毒性慢慢發作,造成一副慢性中毒的樣子。」
「行宮防衛嚴密,太上皇卻能慢性中毒,你想想,到時殿下能說的清楚嗎?」
嘶!
萬朝均這麼一說,朱硯龍立馬想清了其中的奧妙,當即倒吸一口氣,心有餘悸道:「這皇家之人,可真是鐵石心腸啊。」
看著戒備森嚴的寢宮,萬朝均暗嘆一口氣,轉身就走。
....
寢宮內。
一晚上的時間,毒性開始緩緩發作,李淵自醒來之後,就一直在不停的乾咳。
雖然狀態看起來還不錯,但李承乾心裡清楚,李淵怕是沒幾天了。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知道自己在靠近死亡。
這才是最大的恐懼。
在看到李承乾進來之後,李淵連忙問道:「長安可來信了?那孫思邈可有辦法?」
「祖父放心,今天一定能來信,在民間,百姓都稱孫思邈為活神仙,他定然會有辦法的,祖父勿要擔憂。」
也不管真假,反正孫兒的寬慰,令李淵舒心了不少。
為了讓李淵寬心,李承乾給他講起了出巡這一路上的見聞。
李淵聽得很入迷。
李承乾講的也很入迷。
萬春和姜熙月幾人進來許久,祖孫二人都沒有發覺。
直到李淵又開始一陣劇烈咳嗽之後,才看到了萬春幾人。
李承乾一夜未眠,在姜熙月和萬春的勸說下,正準備去偏殿休息,但他剛至門口,身後的李淵突然道:「孫兒啊,祖父要是挨過了這一劫,能不能也到處去靈州走走看看。」
李淵這話,有祈求,有渴望,亦有深深的無助....
背著身的李承乾立馬濕了眼,點點頭道:「祖父放心,到時孫兒帶您一起去。」
說完,李承乾大步跨出了殿。
床上的李淵啞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