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章:不講理之人

  過了今天,明日就是貞觀九年了。

  一眨眼,他和姜熙月也成親四年了。

  四年來,姜熙月一直未有身孕,也怪不得她自從知曉武則天有了身孕之後,總是唉聲嘆氣。

  李承乾對此也是納悶。

  他耕耘的也算頻繁也算賣力,但就是沒什麼用。

  要不是孫思邈說他和姜熙月沒什麼問題,李承乾還真的要懷疑他是不是有隱疾。

  沒問題,但就是懷不上。

  這是個很奇怪的事情。

  孫思邈身為道家大牛,很多年都沒有算過卦卜過術了,但是為了李承乾,他特地破了一次戒。

  根據卦象,孫思邈拍著胸脯保證說,今年一定能成,並且還說,之所以遲遲未有身孕,就是因為龍氣還未飽滿,等到龍氣飽滿之後,出世必是一代聖君。

  好傢夥,一個卦象,又能算出什麼時候懷孕,又能算出男女,還能算出是一代聖君,這又等於算出了李承乾一定能登基,孫思邈雖然名氣很大,但上來就這麼玄乎,李承乾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他。

  胡思亂想一通之後,李承乾照著鏡子,淡淡道:「青雀倒是好福氣,你可令人送去禮物了?」

  「送去了,還都挑的好東西。」姜熙月的語氣有點幽怨。

  也不知道她是因為嫉妒,還是因為不願意給武則天送禮。

  李承乾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淡淡一笑:「行了,你這副表情,讓皇祖父看到了,又該不滿了。」

  姜熙月嘆了口氣,隨即強擺出了一副笑容。

  強顏歡笑,也就是如此了。

  李承乾搖搖頭。

  說話的功夫,胡女官也給姜熙月上好了妝容,確定沒什麼失禮之處啊,兩人邊準備進宮。

  剛準備出門,朴二郎就進來在李承乾耳邊一陣低語。

  「人呢?」

  「在府外候著,可要奴婢先打發走他?」朴二郎小聲問道。

  李承乾想了想,轉身對著姜熙月道:「你先進宮,給祖父說一聲,就說臨時有要事,隨後就到,讓祖父見諒。」

  一聽要獨自進宮,姜熙月面色更苦,看了李承乾兩眼後,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

  .....

  書房內。

  為了不弄皺剛剛收拾好的衣服,李承乾所幸也不坐了,背著手站在窗戶前,看著群星閃爍的星空。

  今天的夜空很亮,月亮又大又圓,後世的父母也不直到如何了。

  李承乾突然惆悵了起來。

  唉...

  「太子殿下何故嘆氣?」

  突然響起的聲音,令李承乾小小的心驚了一下。

  雖然直到薛延陀是蠻夷之地,但朴二郎怎麼也沒想到,這薛延陀人居然如此不講禮數,不老老實實行禮就算了,還敢上來就問李承乾,好大的膽子。

  「大膽,還不跪下行禮。」朴二郎瞪著眼道。

  乙失缽淡淡一笑,雖然知道行禮不用跪,但他還是跪了。

  「薛延陀下臣,參見太子殿下。」

  「叩首。」朴二郎仍舊氣不過道。

  乙失缽依舊沒說什麼,老老實實的磕下了腦袋。

  朴二郎這次勉強出了一口氣。

  李承乾看著乙失缽,淡淡道:「起來吧,正逢佳節,你不在薛延陀老老實實的過節,跑到靈州來見孤作甚?」

  乙失缽起身拍了拍衣服,而後突然又莫名其妙的跪下。

  這次跪下,他還行了正拜大禮。

  這等莫名其妙的操作,不僅搞得朴二郎一頭霧水,李承乾也是看不懂這人什麼意思。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跟孤拜個早年要賞錢?」

  李承乾的笑話講的越來越熟練,聽得朴二郎下意識的就笑出了聲。

  瞥了眼心腹內侍之後,李承乾饒有興致的看向了乙失缽。

  「回太子殿下,下臣,是來告罪的。」

  一聽這話,李承乾就明白了。

  看來夷男這一次,是被嚇到了啊。

  「好膽!」

  聽到李承乾暴怒的聲音,門口的房遺愛立馬帶人沖了進來,看到跪在地上的乙失缽之後,直接拔出了刀。

  李承乾面色冷淡,仿佛下一秒就會令人砍下他的腦袋。

  這也算是生死關頭了,但乙失缽的確是不容小覷,他眼中沒有一絲懼意,哪怕就是和李承乾對視,眼神也未有一絲閃躲。

  前來告罪還一副坦坦蕩蕩之色,此人有點意思。

  「既然前來告罪,那就是知道勃利哥當初襲擊過孤了,在大唐,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勃利哥身為夷男的下屬,按規矩,夷男也該治罪,要是告罪,夷男該親自來靈州,如今打發個你這種無名小卒來,孤看,他是沒有一點告罪的心啊。」李承乾冷冷道。

  「殿下見諒,今日草原大雪,我家大汗臥病在床,實在是下不了地。」乙失缽仍舊不緊不慢道。

  「既然下不了地,那就讓他老老實實躺著吧,等到年節過後,孤親自帶兵去探望他。」李承乾說完,給了房遺愛一個臉色。

  兩個侍衛立馬上前,一人架住他一個胳膊,作勢就要往外拉。

  乙失缽沒想到李承乾這麼不好對付,當即也不敢在玩名士的那一套了,直接道:「太子殿下,勃利部襲擊殿下之事,我薛延陀的確是不知曉,要不然,怎敢收留這等狼子野心之輩為了給殿下賠禮,我家可汗更是將各部落搜刮一空,備下了十萬錢,還請殿下明鑑。」

  李承乾沒想到夷男這麼大方,當即又給了房遺愛一個眼神。

  被兩個侍衛鬆開之後,乙失缽連忙接著道:「襲擊殿下之事,我等也是才從靈州一商人口中得知,殿下若是不信,可將此人叫來。」

  看著乙失缽著急的樣子,李承乾眼底閃過一絲玩味。

  人是他派去的,具體什麼情況他那會不知道。

  「錢孤收下了,但這告罪就免了,在大唐,不論知不知曉,參不參與,只要和謀逆之人有所牽連,那皆是難逃一死,你也不用多費口舌了,回去吧。」

  李承乾如此不講理,令乙失缽心裡一陣絕望。

  李世民如此一個講理之人,是怎麼生出這種不講理的兒子的?

  乙失缽著實是想不明白。

  但想不明白歸想不明白,這事還得辦,他如果就這麼回去了,有何臉面面對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