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挖這麼深幹嘛……」拓跋宏一邊賣力的挖著土,一邊忍不住的抱怨房遺愛。閱讀
「你懂什麼,士大夫的墓挖多深那是有規定的,這能怪我嗎?」房遺愛回了一句嘴,而後脫掉衣服更加賣力的挖了起來。
他心裡也是越來越急,埋的這麼深,他是真怕李靖真的就此一命嗚呼了。
兩人快速的揮動著鐵鍬,幸好填的土還不嚴實,雖然埋得深,但進度還不錯。
十來分鐘過後,上好的棺槨就被這二人拽了出來。
這大晚上的,一時之間頗有種陰風陣陣的感覺。
拓拔宏顯得有一絲害怕,房遺愛本來心裡也有點怕,但看了眼拓跋宏,他卻又嘴硬道:「瞧瞧你這膽子,這就怕了?」
「你快…快點將國公拉出來吧。」
在正事面前,房遺愛還是很靠譜的。
當下也不在多言,直接從包袱中拿出工具哐哐哐的敲了起來。
一番敲打過後,月光撒進了棺槨之中,一臉安詳之態的李靖,被照的纖毫畢現。
拓跋宏壯著膽子,趴在棺槨旁看了一眼後,長鬆一口氣,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還好還好,國公臉上的潰爛沒有了,按照孫神醫說的,那就是沒什麼問題了……」
拓跋宏一陣自言自語,房遺愛也不管他,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小瓶,倒出兩個黑色的藥丸後,直接掰開李靖的嘴,將藥塞了進去。
寒風入髓,等了半個時辰之後,李靖依舊沒有動靜。
房遺愛和拓跋宏大眼瞪小眼,兩人皆是一臉著急之色。
就在他們琢磨著要不要先跑回去給李承乾報信的時候,躺在棺槨中的李靖突然睜開了眼睛,而後就聽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在他睜眼的一剎那,房遺愛和拓跋宏就嚇得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剛睜開眼的李靖看了看棺材又看了看夜空,還以為自己是到了地府了,結果突然聽到了兩聲驚吼。
他迷迷糊糊的坐起來,順著棺材往外一看,便下意識的楞道:「你們兩個怎麼也死了?」
額…
房遺愛左顧右看一番後,硬著頭皮告訴了李靖真相。
李承乾本來就不想輕易的放走李靖,本來他的打算是徐徐圖之,結果沒曾想,李世民突然令秦瓊來接替他了。
更可氣的是,還連著十三道聖旨打壓了一番李承乾,這可不是個好跡象。
所以李承乾必須得給自己多準備個退路。
而後就將主意打在了李靖的身上。
而在短時間之內,要想留下李靖,那就只能用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李承乾逼不得已,只好從孫思邈那拿來了一些藥。
醫毒不分家,孫思邈治病是個好手,下毒他也不差。
李靖早晨喝的那杯茶,就是加了料的。
孫思邈的藥可以讓他進入假死狀態,潰瘍也是一過性的,而他所吐的黑血,更是以前受傷留在體內的淤血。
所以李靖不僅沒有受什麼傷,反而還清楚了過去的舊疾。
聽完房遺愛的講述之後,李靖怒道:「那我還得感謝太子殿下了?」
暴怒的李靖很是嚇人,房遺愛和拓跋宏戰戰兢兢的不敢回話。
他這麼生氣倒是也正常,畢竟李靖是堂堂的國公,現在被李承乾搞成了一個死人,這擱誰誰不生氣。
李靖現在對李承乾的好感度直接降到了冰點。
指桑罵槐,大罵了一番房遺愛和拓跋宏之後,李靖說著就要回城,定要將此事說個明明白白。
他準備一點面子都不給李承乾留了,哪怕挑明這事,會將天給捅破,李靖也不在乎了。
反正錯的也不是他。
「代國公,李叔父……」
房遺愛上前攔住要走的李靖,但還沒等他說什麼呢,就被推倒在地。
拓跋宏見此,連忙擋在了李靖的面前。
「讓開!」
「李將軍,你聽我說……」
對拓跋宏,李靖的感覺還是非常不錯的,這小子機敏聰慧,跟他聊天從來不會冷場。
到現在,李靖沒有聊天的心思,根本不願聽他多說,一掌便將他打到了一旁。
看著李靖鐵了心要搞事情,房遺愛也急了,直接吼道:「李靖,你別不知好歹。」
聽到這話,李靖腳步一滯。
他和房玄齡是一輩的,房遺愛這小崽子不僅直呼他名,還敢這麼和他說話。
李靖本來心中就窩了一團火,這下好了,他定要替房玄齡好好教訓教訓他這不講禮數的兒子。
身為一員悍將,他身上的煞氣,令房遺愛的心都快跳出來了,眼瞅著就要被暴揍一通的時候,他才想起了李承乾的親筆信,連忙從懷中拿出來高吼道:「這是殿下的親筆信!」
拳頭停在了半空,李靖猶豫一二接過信看了起來,他倒是要看看李承乾能有臉說些什麼。
信很長,整整六頁紙,看著看著,李靖也從剛開始的不屑,到最後的面色糾結。
房遺愛和拓跋宏見他緊緊捏著信發起了呆,也不敢打擾,乖乖的侯在了一旁。
過了足足一刻鐘之後,李靖長嘆一口氣。
李承乾說的對,回到長安,他以後也只能是闔門自守,夾起尾巴來做人。
以後只能乖乖呆在府中養老,這種日子,真是他想要的嗎?
李靖猶豫一番後,看著房遺愛問道:「殿下怎麼安排之後的事?」
「殿下說,讓拓跋宏和您一起去陰山。」
李靖一愣,這地方正是當初他生擒頡利的地方,那可是草原深處啊,李承乾讓自己去那幹嘛?
「為什麼去陰山?」
「殿下也沒有多說,只是說到了之後您就知道了,這是令牌,到了陰山見到人可拿出這令牌。」
「見到什麼人?」李靖看著令牌,心中更是不解。
「我也不知道,殿下就是說到了陰山您就知道了。」
李靖又看了看信,隨即點點頭,對著房遺愛道:「給我帶句話,告訴殿下,李靖只為大唐鎮守四方。」
房遺愛點點頭,示意自己記住之後,便將準備好的東西遞給了李靖。
包袱里就是一些錢和食物,李靖檢查了一番之後,便帶著拓跋宏踏上了前往陰山的路。
看著他們二人漸漸離去的身影,房遺愛莫名的愣了神,直到許久過後,他才回過了神。
寒風瑟瑟,房遺愛一人又將空空如也的棺槨埋了起來,而後便迅速離開了這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他老是覺得就好像有人在盯著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