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特還是不相信這兩個可汗親衛的話。
當即仍舊嘴硬道:「我的確是全都買東西了。」說著,生怕這兩人不信,阿史那特連忙從包袱中掏出一精美的瓷碗道:「靈州的東西可貴了,這一個碗就一百多文....」
親衛甲從他手中接過碗,認真端詳一二後,手一松,碗便掉落在了地上。
幸好是草地,瓷碗只是翻了幾圈,並沒有破碎。
阿史那特剛鬆一口氣,下一秒,就見親衛甲猛的抽出刀將瓷碗劈成了兩半。
「你們....」
阿史那特紅著眼握緊了拳頭。
親衛甲直接將刀尖頂在了他的鼻尖上,厲聲道:「你想造反不成?」
拓麗娜見此,連忙緊緊拽住丈夫的胳膊。
感受到妻子的不安後,阿史那特不甘的鬆開了拳頭。
見到他低下了頭,親衛甲冷冷一笑,隨即便和同伴搜了起來。
帳篷很快就被翻了個七零八落,阿史那特給妻兒買的首飾玉佩,也都落到了這兩個親衛的手裡。
他們將包裹里的東西全都翻了出來,值錢的,裝進自己口袋裡,不值錢的,便隨意往地上一扔。
搜刮一番之後,只找到了十幾文錢,這讓兩個親衛非常的惱怒。
「錢在那,快說,要不然…」親衛甲猥瑣的看向了拓麗娜。
那等下流的眼神,是個什麼意思已不用多說。
躲在阿史那特身後的拓麗娜害怕的都抖了起來。
之前還滿腔怒火的阿史那特,現在卻乖巧的如一個綿羊。
他從鼴鼠洞中掏出錢袋,主動交給了親衛甲。
從始至終,他一言不發,甚至沒有一絲憤怒的表情。
鼓鼓囊囊的錢袋很有重量,親衛甲打開看了一眼後,便和同伴各抓了一把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而後便揚長而去。
待他們走後,拓麗娜看著一地狼藉的帳篷,一邊哭,一邊收拾了起來。
而阿史那特,則撿起被扔到一旁的畫軸,呆呆的看起了李承乾的畫像。
這位身份尊貴的太子殿下,對他們親善有加,沒有一點視他們為蠻夷的意思。
而本該是自己人的拓跋元,居然如此對待他們,簡直是不把他們當人看。
兩相這麼一對比,阿史那特的神色逐漸變得堅毅。
「拓麗娜,收拾東西,咱們現在就去靈州。」
「可...可錢都被收去了,去靈州,又能怎麼辦啊。」
「沒事,在靈州找活很容易,並且太子殿下還設有救助院,專門救助無家可歸之人,不會活不下去。」阿史那特態度堅定道。
「可我們是突厥人,萬一....」拓麗娜顯得很是遲疑。
經她這一說,阿史那特也猶豫了起來,但隨後,看著李承乾的畫像,他突然想起了李承乾說過:他也是雲中的都督。
「放心,太子殿下說過,他也是我們的都督,有事不會不管我們的。」
見丈夫如此堅定,拓麗娜也不在多說什麼,連忙收拾起了東西。
過了一刻鐘之後,同樣被搶走了錢的杜力特怒氣沖沖的來找自己的好兄弟訴苦,一聽阿史那特要直接去靈州,他也狠下了心,決定也帶著妻兒去靈州。
辛辛苦苦大半年,結果錢全都被收走了,眾人本就是怨聲載道,這個時候,一聽有人要去靈州,這些人索性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跟著一同去。
……
在底下牧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拓跋部的時候,貴族們,則全都聚到了拓拔元的汗帳。
一萬多人苦幹半年的血汗錢,在帳中堆積成了一個小山。
面對這些泛著銀光的小可愛,不論是拓跋元還是一眾貴族,都是沉迷的無法自拔。
在所有人都是一臉喜色的時候,唯有拓拔部少汗拓跋宏,一臉不安之色。
「父親,這麼做是不是太過了。」
帳內諸人一聽這話,立馬就有點不高興了。
拓拔元見此直接斥道:「閉嘴,這是草原上一貫的規矩,你懂什麼?」
「就是,在草原上,兔子只能淪為狼的獵物,少汗如此心善,以後怎麼統帥我拓拔部,唐人有句話說得好,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我拓拔部需要的,是兇狠的狼。」
「聽說少汗還是個雛,不如我去尋幾個女人來,等少汗變成真正的男人後,就懂得草原上的規矩了。」
「哈哈哈……」
眾人一通夾槍帶棒,話里話外都在諷刺拓跋宏是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氣的這位少汗冷哼一聲,起身憤然離去。
待他出去的一剎那,眾人又是一通大笑。
拓跋元雖然也跟著在笑,但他眼底卻帶著濃濃的陰冷之色。
這些人,竟然敢如此諷刺他的兒子,以後定然要找機會收拾他們一通。
拓跋元一邊琢磨著收拾他們,一邊笑呵呵道:「錢既然已經收上來了,那咱們就按照老規矩分?」
一聽終於要分錢了,這些酋長們紛紛喜上眉梢,起身道:「遵可汗令。」
「好!」拓跋元大笑兩聲,便令人開始按照資產科送來的工資清單統計錢財。
看著一枚又一枚的銀元被裝進了木箱,眾人紛紛興奮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之前憤然離席的拓跋宏又匆匆跑了進來,著急道:「父親不好了,許多人收拾東西,說是要去靈州。」
什麼?
一臉笑意的眾人表情一滯。
人都走了,誰來照顧牲畜,明年又怎麼接著派人去靈州修路。
沒人放牧,沒人去修路了,他們還怎麼賺錢。
這可關乎到根本利益啊。
「好大的膽子,想造反不成。」拓跋元怒沖沖的起身道:「去將你們本部親衛都集結起來,我看誰敢走。」
事關到賺錢大業,底下這些人比拓跋元還要急,連忙前去召集自己的人馬。
拓跋部很快便號角連天。
剛剛離開營地的阿史那特等人,聽到號角聲後立馬感覺不妙,將不重要的東西一扔,紛紛撒丫子就跑。
但兩條腿怎麼跑的過馬?
沒過幾息,拓跋元就領著一眾殺氣騰騰的親衛追了上來,而後就像狼群捕獵一般,將四散而逃的眾人逼到了一起,有不少人,甚至還直接被射殺。
一看開始下狠手了,這些人也不敢逃了,紛紛抱頭蹲在了地上。
很快,他們就猶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被團團圍住。
拓跋元看著這些人,提刀怒問道:「誰還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