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章:事了

  文人之間的罵戰很是精彩。

  朴二郎都看呆了。

  這些飽讀詩書看上去一臉正氣的大人們,雖不說一句髒話,但卻引經據典拐彎抹角的將對方往心懷不軌的路上引。

  那扣的罪名,最低,都是要抄家滅罪的。

  這些有卵子的人,可比他們這些沒卵子的閹人還要陰狠百倍啊。

  惹不起惹不起.....

  在朴二郎告誡自己以後不能輕易得罪這些人的時候,李承乾起身,直接抽出掛在牆上的佩劍扔向了堂下的這幾人。

  哐當~

  堂下這幾人見李承乾動了怒,連忙閉上嘴,乖乖的站到了一旁。

  「幾位大人可要決鬥?」

  唐人尚武,如今的這些讀書人,對君子六藝還是非常精通的,平日裡對詩論道,論著論著抄起刀子干架那都是常事。

  脾氣暴躁的孫艾寶,年輕的時候沒少動槍動槍的,要不是現在年紀大了,他是真想抄起李承乾的劍,將陳澤先這小人捅幾個窟窿。

  但可惜,廉頗老矣...

  等了幾息,見沒人吱聲,李承乾冷笑兩聲,上前撿起自己的劍,一邊擦拭,一邊道:"高聖智,你之前拍著胸脯跟孤說鹽州之人皆是罪行鑿鑿,如今出了這般事,你可知罪?"

  高聖智直接道:"臣知罪,請都督責罰!"

  "監察各地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安心理政吧。"李承乾道。

  「諾。」高聖智心裡一陣苦澀。

  李承乾轉而對著陳澤先道:「自即日起,監察部更為督察院,由你出任院首,以後督察院只掌督察,原監察部慎刑司分離出來更為審刑院,獨掌責罰事。」

  「孫艾寶,由你出任審刑院院首。」

  「諾。」孫艾寶應了一聲,心中一陣苦澀。

  如今正在大搞建設,工建部可是個肥的流油的衙門,今天跟著孟凡平瞎摻和,反倒是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況且,這監察吏制可一直以來都是個得罪人的活,搞不好就沒朋友了。

  早知如此,就不該輕信孟凡平的鼓譟跑來趟這一趟渾水,這他娘的什麼事啊。

  孫艾寶幽怨的掃了一眼孟凡平。

  那眼神里的怨氣,讓孟凡平心裡直嘆氣。

  看來今天過後,他要少一個摯友了。

  「至於這鄭太禾,按退休致仕吧。」

  李承乾此舉算是給監察部背書了,雖然放過了鄭太禾,但也表明了他支持陳澤先等人的態度。

  要不然,這一次他們就算是枉法了。

  「你等可還有何異議?」

  「臣等無議,臣告退。」幾人紛紛退下。

  剛出李承乾的屋子,高聖智和陳澤先便與孟凡平幾人怒目而視,撂了幾句狠話之後,還未等孟凡平幾人開口,便揚長而去。

  氣的司馬秋賀本想破口大罵,但顧忌還在都督府,又不甘的閉上了嘴。

  「行了,你又不是高聖智那稚童,生這無用的氣作甚。」孟凡平笑呵呵道。

  高聖智今年才二十六,所以孟凡平等人經常罵他為不知天高地厚的稚童。

  司馬秋賀一聽,也覺得頗為有禮,隨即斂去怒容面帶喜色道:「如今監察部一分為二,並且審刑院還是由孫兄出任,今天是個好日子啊,當浮一大白。」

  吳安笑呵呵道:「是極是極,前兩日我剛好收來了一好酒,走,去我家。」

  「哈哈哈,好!」孟凡平大笑道。

  這三人聊的火熱,而孫艾寶則是冷眼以對。

  「三位大人可真是好雅興啊,孫某就不耽誤三位大人飲酒作樂了,在下告辭!」孫艾寶拂袖而去。

  孟凡平三人看著他的背影,齊齊嘆了一口氣。

  痛失摯友,今日該不醉不歸。

  .........

  這幾人走後,李承乾也是一陣深思。

  這一次雖然搞了一地雞毛,但反倒是讓李承乾上了一課。

  原先監察部偵緝一體,這權力太大了,搞不好就會演變成東廠,李承乾可無心搞什麼高壓統治。

  如今權責分離,並且孫艾寶和陳澤先還不合,剛好互相制衡。

  保持平衡,才是王道啊。

  ........

  府衙諸人皆都關注著此事,李承乾如此處理,既讓人覺得意外,又讓人覺得妥當。

  不管怎麼說,監察部一分為二這就是好事,所以許多人今日都是喜笑顏開的,在下班之後,更是紛紛跑去飲酒作樂。

  而陳澤先回去之後,則憤怒的將屋中的瓶瓶罐罐全都摔了個粉碎。

  冷靜下來之後,他以督察院院首的身份,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將鍾雷興一擼到底,令他立馬回靈州來接受懲戒。

  鹽州距離靈州不過七十里地,鍾雷興很快就收到了命令。

  陳澤先親筆書寫的公函,字裡行間都是怒火。

  這位院首大人言辭訓斥之激烈,令鍾雷興心裡都直發突。

  「鍾大人,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動身吧。」

  懲戒司司正肖鄭,雖然心裡對這位同僚多有同情,但面上卻是冷冷的樣子。

  身後的兩個懲戒司小吏一聽,拿著枷鎖就要套鍾雷興。

  肖鄭連忙喝道:「枷鎖就免了,都是自己人,鍾大人不會讓我們為難的。」

  鍾雷興感激的看了一眼,而後乖乖的上了馬車。

  一旁的趙方興面色很是不安。

  如今鍾雷興落了這麼個下場,這以後他是該盡心辦事還是該得過且過呢?

  肖鄭感受到了他心裡的想法,冷冷道:「趙處長,院首吩咐了,面子從哪丟了就從哪找回來,鹽州貪腐之人,有一個抓一個。」

  「諾。」趙方興鬆了一口氣。

  懲戒司的馬車前腳剛走,趙方興後腳就將鄭太禾送回了府。

  一番酷刑,這位鄭大人早已大變模樣,到家之後,不管是枕邊人還是親兒子,都不敢相信這就是鄭太禾。

  躺在床上無力呻吟的鄭太禾,淚水不停的從眼角流下。

  以往都是他刑訊逼供他人,沒曾想有一天,他居然也會遭此大難。

  鄭太禾想著想著,淚水更甚。

  一番悲傷之後,他才打起精神,衝著長子勾了勾手。

  瞅著親爹一番交代後事的模樣,鄭連成連忙蹲到了床邊。

  「家...家裡的東西呢?」鄭太禾費勁道。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東西從府里拿出去的時候還是真的,怎麼到了鍾雷興的手裡就成贗品了呢?並且監察組的人將他家掘地三尺都未找到東西,這事也太邪乎了。

  看著親爹可憐兮兮的模樣,以往喜愛吃喝嫖賭的鄭連成終於是醒悟了。

  只見他一邊流著悔恨的淚水,一邊痛哭流涕道:「爹啊,孩兒對不住你,東西,都被我偷偷拿出去當了。」

  鄭太禾眼睛瞬間瞪的老大,胸膛快速起伏,雖然好大兒陰差陽錯的救了他一命,但鄭太禾還是一口老血噴出,腦袋隨之一歪,也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