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閱讀」
四十出頭的義城公主,保養得當肌膚白皙細膩,一眼就能看出與草原女子不同,還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頡利在她的面前,總會特別的拘謹。
「可賀敦這麼晚來,是有什麼事嗎?」
義城公主如賢惠的妻子一般,坐在一側,貼心的用隨身攜帶的小刀,給頡利切著肉。
「妾身睡不著,來找大汗聊聊天。」
頡利和義城,雖然名義上是夫妻,但一個忌憚對方,一個看不起對方,兩人往日裡根本不怎麼來往。
沒有事情,這女人向來不會主動尋頡利,所以她這麼晚來,絕對有事情。
頡利不主動接她的話茬,默默地喝著酒,過了幾息之後,義城收起小刀,問道:「聽說,大汗派人去聯絡梁師都了?」
「是」頡利面色如常,心裡卻是一冷,吡櫓土回來才半個時辰,義城就收到了消息,這耳目著實是靈通。
「哦,結果如何?」
「那梁師都當然不敢違抗本汗的命令,他已經令梁洛仁押送糧草到阿魯那部,同時,他還親自帶兵去了靈州城。」
義城微微笑道:「那大汗準備好了嗎?估計再過一兩天,李世民肯定就收到信了。」
說到李世民的時候,義城的口氣明顯重了許多。
頡利也知道,這義城是想借他的手光復隋朝,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將蕭太后和楊政道留在突厥了。
對此,他除了多加防備之外,暫時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義城歷經三代可汗,培養的黨羽不在少數,要想剷除她的勢力非一朝一夕之事。
「可賀敦放心,我已經派人盯著,只要唐軍來了,立馬就能收到信。」
「既然如此,那妾身也放心了。」
義城笑呵呵的說罷,便起身告退,剛出了大帳,她立馬斂去了笑容,對著身旁一侍衛冷冷道:「吩咐下去,讓人盯緊了唐軍,有任何動向,及時回報。」
「是」
侍衛行了一禮,隨後消失在了夜色中。
草原的月亮又大又圓,月光打在義城的臉上,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冰冷。
這一夜,李承乾輾轉難眠,這一夜,頡利悶酒連連,這一夜,吳乾賣力的想要再生一個兒子。
折騰了一夜,吳乾睏乏至極,熟睡當中,隱隱約約聽到戰馬嘶鳴人聲鼎沸,當下一驚,從床上直接爬起拿起劍,就沖向了屋外。
迷迷糊糊中,他還以為是唐軍攻進來了,但仔細一看,原來是頡利派來的人。
五千突厥鐵騎,放在草原之上,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有了這麼些騎兵,他這心立馬安定了許多。
「大哥,怎麼了?」
朱老大見吳乾這幅樣子,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突厥人是你放進來的?」
「是,我來叫了好幾次你都未醒,這突厥人在城外又一陣催促,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先將他們放進來了,還請大哥責罰」
朱老大作勢就要單膝跪地,吳乾連忙扶住了他:「自己兄弟,說這些做什麼,起來!」
「我去梳洗一番,你帶他們的領將到正堂等我。」
「諾」
朱老大走後,吳乾看著騎著高頭大馬,扎著各種怪異髮型的突厥人,安心的同時,又莫名的感到惆悵。
之前和突厥打的你死我活,現在一轉眼又投靠了突厥,這種行為,算是背典忘祖了。
念及於此,吳乾對李淵更加的怨恨,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
正堂內,胡力吐喝了一口茶湯後立馬吐了出來,心裡納悶中原人為什麼會喜歡喝這種怪異的東西,簡直就是難以下咽,還是他們的馬奶好喝多了。
胡力吐想著,便拿起水囊,灌了幾大口新鮮的馬奶。
這個時候,梳洗完畢的吳乾剛好走了進來,看著胡力吐鬍鬚上的奶水,以及那股濃厚的奶腥味,心裡暗罵一聲蠻夷。
「在下吳乾,不知將軍名諱?」
吳乾一副熱情的樣子,而胡力吐則面無表情的回道:「鷹將胡力吐。」
「胡將軍辛苦了,我這就讓人殺豬宰羊,咱們等會好好的喝上一杯。」
「不用了」胡力吐拒絕了吳乾的好意,淡淡道:「大汗給我的命令,是到了寧川關之後,立馬趕往靈州城,吳將軍還是整頓兵馬,趕緊出發吧。」
胡力吐始終一副屌屌的模樣,讓吳乾心裡更加的來氣了,一邊在心裡問候他的家人,一邊驚訝道:「這麼急,那靈州城池高大,不準備妥當很難攻下來的。」
「放心,大汗早有準備,吳將軍聽令行事就行了。」
「這……」
吳乾剛有猶豫之色,胡力吐立馬面色一冷,見此,吳乾只好令人點齊兵馬現在準備出發。
他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不論怎麼樣,必須得抱緊突厥這個大樹,要不然,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
晌午,艷陽高照,溫度到達了一天的頂峰,高高掛起的太陽,烘烤著大地一片熾熱。
城中到處響著知了的叫聲,以及甲冑的聲音。
在這種天氣之下,李承乾穿著自己的金甲,站在城牆上,看著城外正安營紮寨的梁軍,不知是熱的還是怎麼著,出了一腦門的汗。
一眼望去,帳篷看不到頭,就好像四面八方都是梁軍一樣,從視覺上,便給人一股非常強勢的壓迫感。
「將軍覺得城外梁軍如何?」
李叔伯撇了一眼梁軍大營不屑道:「除了中軍看起來稍顯精銳之外,餘下的皆不入流。」
這般口氣,這般神態,讓李承乾都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
見李承乾面色有異,李叔伯還以為他是被梁軍給震懾到了,連忙又拍著胸脯保證道:「殿下放心,就憑這些人,哪怕增之十倍,也是不堪一擊。」
面對這種豪言壯語,李承乾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思慮幾息之後,只留下了一句讓李叔伯盯緊了,而後便匆匆趕往了行宮。
原本以為李叔伯的口氣就夠大了,沒想到李淵又給李承乾上了一課。
在聽到來的是梁師都之後,李淵連去城牆上看看的興趣都沒有,依舊豪放的喝著酒,一邊喝,一邊嘟囔道:土雞瓦狗之輩。
李承乾也不知道李淵是在罵梁師都,還是在諷刺看起來頗為緊張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