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李承乾猶如死人還魂一般突然的睜開了眼睛,腦袋又空又痛,就跟剛從冰櫃中取出來的一般。
這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做了一個穿越大唐的夢,但下一秒,堅硬的木床透亮的輕紗,古色古香的擺設以及清淡的香味,還有趴在桌上睡覺的那個女人,讓他明白,這一切都不是夢。
既然不是夢的話,那他就是沒死了。
李承乾無聲的笑了笑,慶幸自己的死裡逃生。
緩了幾分鐘之後,腦袋裡的寒氣消散了許多,也不知道躺了幾天了,他感覺腦袋都有點缺血了。
還沒等坐起,李承乾便嘗到了什麼叫做鑽心的痛。
看著滲出淡淡血跡的左肩他才想起來,在落水之前好像還中了一箭。
這次遭了這麼大的罪,等回到靈州之後,他一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李承乾一邊在心裡撂著狠話,一邊咬著牙忍著痛坐了起來。
以往起床輕輕鬆鬆,現在起床氣喘吁吁。
這麼一件小事,愣是讓他又緩了兩分鐘。
坐在床邊觀察了一番這簡單質樸的屋子後,李承乾的目光放在了正熟睡的女人身上。
一身白衣身姿妙曼,高高盤起的隨雲髻,說明這女子還未出閣,趴在桌上睡覺的姿勢,讓她多了幾分柔弱美的味道。
斜髻嬌娥臥桌眠,梨花風靜鳥棲枝。
單純從背影來看,這是個美人。
李承乾下床,一邊活動僵硬的身體,一邊湊向了睡睡中的女子。
他想看看這女子身上有沒有什麼利器,順便瞧瞧這是不是個背影殺手。
相隔得不遠,但李承乾的步伐卻很虛,也就十來米的距離,他愣是磨蹭一分多鐘。
越靠近這女子,越能聞到一股清淡的香味,這香味,讓李承乾不知為何就想到了綠豆糕。
那酥酥軟軟的糕點,讓他情不自禁的咽起了口水。
站在女子身後,能聽到有節奏的輕微呼吸聲。
安靜的房間熟睡的女人,燃燒的木炭啪啪作響,這一幕,讓人覺得非常的靜謐,在這種靜謐之下,李承乾的心也突然放之一空。
來到大唐六年了,他第一次有這麼輕鬆的感覺。
如果可以,李承乾很想多享受一會這樣的感覺,但門外突然響起的腳步聲,讓李承乾心中一驚。
他轉身想要回床上接著裝昏迷,但他剛邁出一步,緊閉的木門就被人粗暴的推開。
倒灌進來的寒風,讓李承乾打了個激靈。
看著突然闖進來的這幾個壯漢,李承乾心裡一緊,而進來的姜堂啟,看到突然下地的小白臉也是心中一緊。
兩方都很緊張。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下來。
呼……呼……呼……
三個呼吸之後,兩方都有了動作。
姜堂剛邁出一步,李承乾便先下手為強,一把抓向了姜熙月盤起的髮髻。
高高盤起得髮髻在被快速的抽掉簪子之後,烏黑的秀髮便如天女散花一般在空中舞開,而後又如瀑布一般快速的落下。
李承乾瞬間就被驚艷到了,頭髮烏黑透亮就罷了,竟然還一點頭皮屑都沒有。
這一刻,雖然有點不合時宜,但李承乾卻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海飛絲。
去屑實力派首選海飛絲,想到這句GG詞,李承乾便下意識的一笑。
他笑起來其實挺陽光的,但在姜堂啟的眼裡,這個笑容著實邪祟。
好人能這樣笑?
這樣笑的能是好人?
李承乾如今就站在姜熙月的身後,這讓姜堂啟很是擔憂。
事實證明他的擔憂也沒錯,因為李承乾在拔掉髮簪之後,直接將尖銳的玉石髮簪頂在了姜熙月的脖子上。
緊握在手中的髮簪,能感覺到姜熙月越跳越快的脈搏,李承乾知道,被他劫持為人質的這女子已經醒了。
他身體現在很虛弱,為了避免意外,李承乾將髮簪直接頂在了動脈上,姜熙月現在絲毫不敢動,只得保持趴在桌子上的姿勢。
濃密的頭髮將她的臉遮蓋了起來,沒人知道她現在是個什麼表情。
姜堂啟一看女兒被劫持,當下便目眥盡裂道:「快放我兒。」
李承乾看了看他,也不鬆手也不言語。
放人,肯定是不行的,他之所以不講風度的挾持一女子,還不是這幾個壯漢進來之後看向他的眼神非常的不懷好意。
這幾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就憑他們剛剛那種眼神,李承乾就知道,他們肯定是想對自己幹什麼不好的事。
姜白石的脾氣比較暴躁,見李承乾毫無動作,他忍不住的開口恐嚇道:「快放人,要不然定然將你扒皮抽筋!」
李承乾也不是嚇大的,恐嚇他的人多了去了,姜白石還排不上號。
見這賊子不僅沒有被嚇到,反而眼睛冒起了凶光,姜堂啟瞪了一眼姜白石後,連忙服軟道:「小兄弟,別衝動別衝動,萬事好商量,你可是我們救回來的,看你也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可不能幹那恩將仇報的事。」
李承乾一聽這話眉頭微微一皺,這幾人凶神惡煞的,一看就是刀口上舔血的主,他們能幹這好事?
暗自思索一二後,李承乾看向了俯首趴在桌上的這女子,想了想,便收起了一點簪子。
姜熙月立馬鬆了一口氣,但她依舊不敢動,心裡暗自後悔將這小白臉撿回來了。
「讓他們出去!」
乾癟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感情,姜堂啟不敢遲疑,連忙將其他人趕了出去。
「這裡是哪裡?」
「靈華山。」
這個名字很陌生,李承乾一點印象都沒有。
「此地離靈州有多遠?」
「一百六十多里地。」
李承乾稍一思索,隨後又問了幾個問題,姜堂啟都非常耐心的一一解答。
知曉他們是土匪之後,李承乾的心反倒是安了一些。
這些土匪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幹這種刀口上舔血的營生,為的不就是那三兩碎銀嘛。
只要給他們錢,這些人也犯不上為難他,畢竟大家之間,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李承乾快速的權衡了一番利弊,然後將手中的玉簪,扔在了桌子上。
姜熙月那也是個從小練武的人,沒有了脖子上的威脅,她如泥鰍般順滑的一個詭異轉身,直接和李承乾來了個面對面。
凌亂的頭髮,讓她多了幾分貞子的味道,還未等李承乾反應過來,他便被一腳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