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突然出現大批軍士之後,做亂的人一看官府出手了,立馬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跑的比兔子還快。閱讀
僅僅半天時間,這場混亂便被平息。
而這一次,一共抓了三萬餘人,一次抓這麼多的人,讓魏徵很是擔憂。
「殿下,抓這麼多的人,恐怕民心會不穩啊。」
李承乾脫掉甲冑一臉倦意,癱坐在椅子上,軟綿綿道:「放心,真正良善之人不會摻和進這種事情中,這些人,皆是咎由自取。」
魏徵算是明白了,李承乾這次是真被惹惱了,心裡暗嘆一口氣,當下也不再說什麼。
「殿下,王大人求見!」
王安石?
李承乾眉頭一皺,看來,還是有人將他的警告視若罔聞啊。
「那臣先告退了!」
在門外等候的王安石看到魏徵,連忙行了一禮,魏徵點了點頭,便連忙趕回了府衙。
「臣,參見殿下。」
「說正事!」
李承乾的語氣生硬,一看就心情非常的不好,王安石連忙道:「殿下,在今日彈壓的時候,有二十多個士卒乘機斂財,臣已下令將他們緝拿,該如何處理,還請殿下明示!」
「可有第一團的人?」
「沒有,都是還在整編的士卒。」
「搶奪民財,按軍規當斬!」
「臣明白了。」
王安石行了一禮,正準備告退,李承乾又道:「行刑的時候去西大營,讓其他人都長長教訓,還有,第三營下午就回來了。」
「諾,殿下放心,臣一定處理妥當。」
李承乾心累的甩了甩手,待王安石走後,他靠在椅子上很快便睡了過去,朴二郎給他蓋了件大氅,然後也悄悄的退了出去。
經這麼一鬧,現在城裡百姓是人心惶惶。
魏徵連忙撰寫了一份安民通告,然後派了數百人走街串巷的宣讀。
同時,又下令立刻進行宵禁,所有人皆不得出坊。
幹完這兩件事後,魏徵又給衙門裡大大小小的官員各自劃分了一坊,然後又聯繫銀行的人,制定了一個詳細的計劃之後,便下令,開始挨家挨戶的上門兌錢。
這樣雖然效率慢,但能避免再出亂子。
就這樣到了晚上,府衙的人依舊井然有序的進行著換錢工作,而王安石,則帶著一小隊憲兵侯在了西城門。
寒風凜冽刺骨,王安石凍的耳朵通紅,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城外響起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王安石晃了晃頭,立馬打起了精神。
在三里營的這幾天,第三營士卒可以說是就沒睡一個好覺,所以他們現在一副無精打采之色,看起來,就像是一隊敗軍一樣。
士卒還好,現在回到了靈州城,他們也恢復了幾分精神,而身為營長的羅明,進城時的臉色本來就不好,在看到王安石之後,更是直接一臉苦澀。
「三營就交給你了!」
羅明拍了拍副營長張太立的胳膊,強顏歡笑的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跳下馬,頭也不回的奔向了王安石。
看著羅明落寞的背影,張太立心中略帶喜意的嘆了口氣。
「王大人。」
羅明行至王安石身前,駐足敬禮一氣呵成,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一股利落勁。
對於此人,王安石是有所了解的,要是沒有這檔子事,此人前途無量啊,王安石心裡都覺得可惜,但沒辦法,軍法如山啊。
「拿下!」
兩個憲兵立馬上前,用繩子,將羅明捆了起來。
正在進城的第三營士卒,看到這一幕,腳步隨之一亂。
他們是不知道羅明泄密一事的,瞅著自己的營長突然被人抓了,當下心中都有點不解慌亂。
張太立見此,連忙大聲呵斥了幾句,然後帶著第三營眾人迅速離開了城門。
……
憲兵司,審訊室內。
羅明坐在老虎凳上,王安石坐在他的對面,牆角的幾個火盆燒的啪啪作響。
因為什麼事大家心裡都清楚,羅明也不等王安石發問,主動便將事情交代了出來。
該走的流程走完之後,王安石令人鬆開了羅明身上的繩子。
「羅營長,看看沒什麼問題,就按個手印吧。」
羅明也不看口供,直接按了一個手印,這番敢作敢當的態度,就讓王安石非常的欣賞。
唉,可惜了!
心裡暗嘆一口氣,王安石令人將口供存檔,而後便道:「陸軍第一團三營營長羅明,因你違反禁令造成嚴重後果,故,革去軍職,判處一百軍棍,發配鹽州。」
王安石將判決書放在羅明面前,看著革去軍職四個字,羅明淚流滿面。
投軍這半年來,是他活了這麼多年最為開心的時候,在這裡,學會了認字,學會了許多的本領。
如今一切都將遠離他,仿佛大夢一場,羅明心裡這個悔啊。
顫抖的在判決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後,羅明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了出來。
王安石搖搖頭,拿起判決書便走了出去。
「行刑的時候留點手。」
審訊室外,兩個憲兵點了點頭,王安石這才放心的將判決書拿去存檔。
王安石也是軍伍出身,對羅明,他心裡還是很欣賞的,要是不吩咐一句,一百軍棍下去,估計羅明也不用去鹽州了。
這一次的泄密,倒霉的不止羅明一個,銀行的宋周賀,被李承乾嚴厲訓誡了一番,同時,將他從行長變成了副行長,而周百堂,則被免去了經理之職,要不是他的業務能力出眾,定然會被開除。
處罰力度之重,讓他人都是感到一陣膽戰心驚,幸好他們不知道這等機密之事,要不然,估計也會不當回事。
……
次日,王安石當著西大營數萬士卒的面,先是宣讀了羅明一事,而後又將昨天抓的那些人,當著眾人的面,集體砍了腦袋。
濃厚的血腥味讓所有人心裡一緊,軍法和憲兵,就這樣讓他們深深記在了腦子裡。
泄密之事就這麼處理完了,換錢工作也完成了一大半,之前許多人將家裡搬之一空,在換完新錢後,他們直接跑到市坊,將之前賣的,又都買了回去。
這一來一回,有不少錢又都回到了李承乾的口袋裡,但跟虧損相比,也是杯水車薪。
想到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李承乾就是一陣牙痒痒。
……
阿嚏,阿嚏……
崔博文連打幾個噴嚏,流出了不少鼻涕,這要擱之前,他用來擦鼻涕的定然是上好的絲綢手帕。
但現在,崔博文隨意的用手一抹,然後便用衣服擦了擦。
這位崔家二爺,現在穿的是遍布補丁的粗布麻衣,臉上黑一塊灰一塊的,雙眼淤青,頭髮也七零八碎的,甚至有幾捋還凍在了一起。
這幅髒兮兮的模樣,活脫脫一副乞丐打扮。
這時候,就是站在崔康面前,崔康也絕對認不出來他。
崔博文拄著一撿來的粗樹枝,一瘸一拐的走在馳道上,離開三里營之後,崔博文不分晝夜片刻不停的趕著路。
他知道崔氏生絕對是被抓了,雖然崔博文覺得他不一定有膽子供出自己,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崔博文不敢賭,要是落在李承乾手裡,定然沒有好下場。
念及李承乾,崔博文也是一陣牙痒痒,這個該死的東西,好端端的搞什麼馬籍令。
想買馬,還得去官府辦個馬證,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要是這個狗屁規定,他買匹馬,現在估計都出了靈州地界,更不會碰到劫匪了。
想到劫匪,崔博文心裡更是一陣怒火,這群王八蛋,不僅將他身上的錢搶之一空,連衣服都搶。
被人扒個精光,他崔二爺啥時候受過這種屈辱,等他回去之後,定然派人來將這群劫匪殺個一乾二淨。
崔博文想著想著,突然感覺脖子一癢,一掌拍過去,手中多了一具跳蚤的屍體。
眼中瞬間冒起了怒火,崔二爺毫不猶豫的伸出舌頭,直接將跳蚤卷進了嘴裡。
正嚼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崔博文面色一喜,轉身就想攔下搭個順風車。
但看到來的居然是一隊軍士之後,他立馬面色一變,下意識的就想要往路旁的樹林裡躲。
但身後這一隊軍士離他只有十幾米遠,他要是躲,定然會引起懷疑。
情急之下,崔博文佯裝鎮定,他現在一副乞丐的樣子,身上還臭烘烘的,就這幅樣子,他不信有人能認出自己。
「駕!」
二營長姜鵬明用力的揮打著馬鞭,折騰了一夜,他現在是又累又乏又冷又餓,畫像中的那人,他已經深深地記到了腦子裡。
要是讓他抓到此人,不說其他的,一定先狠狠揍他一頓。
姜鵬明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看向了前方步履闌珊的乞丐。
這大冬天的,不容易啊。
想起以往李承乾得教導,在經過崔博文身邊的時候,姜鵬明突然勒停了馬。
崔博文的心,隨著姜鵬明跳下了馬,也立馬跳到了嗓子眼。
「老鄉,去哪啊?」
這個時候絕不能慌,崔博文一邊告誡自己,一邊小心翼翼道:「軍爺,小的要飯的,要到那算那。」
姜鵬明也未多想,就這股味道,絕對是純純的乞丐。
唉…
暗嘆一口氣,姜鵬明發善心的給了崔博文幾個銅錢。
「謝軍爺,謝軍爺!」
崔博文的表演功力不錯,不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都跟乞丐無二。
姜鵬明搖搖頭起身上馬,舉起馬鞭正要揮下時,突然猛的看向了這可憐兮兮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