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司正,你可看到了?區區一商人,竟敢如此囂張跋扈,等我回去,定要稟明我家老爺。」
「崔管家息怒,崔管家息怒。」
孫鎧亭對著管家一陣賠笑之後,轉過身立馬收斂起了笑容,對著劉三喜正色訓斥道:「你好大的膽子,一個石榴敢賣二十文,你這石榴莫非金子做的不成?」
這位司正大人已經擺明是要偏向崔家的人了,圍觀之人立馬來了興頭,想要看看劉三喜最後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而劉三喜卻沒有一絲害怕之色,仍舊不卑不亢道:「大人,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個願買願賣,我定多少價是我的事,他買不買是他的事,我賣二十文,他嫌貴那不買就行了,這有什麼問題?難道非要白送給他才行?」
嘿!
孫鎧亭今天是開了眼了,一個小小的商人居然敢如此囂張,哪怕就是給那些高門大戶做生意的人,見到他也是客客氣氣的。
他在市坊混了這麼多年,誰是誰的人早都摸的一清二楚,劉三喜區區一個沒有背景的生人,居然敢這麼跟他說話,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不教訓教訓他,以後還如何在市坊統領百商。
「來人,我懷疑他的石榴里有違禁物資,給我扣押回衙門裡。」
噗嗤……
這話一出,圍觀的人中立馬就有幾個人失聲笑了出來。
市坊司的職責中,最重要的一條的確是稽查違禁物資,但這年月的違禁物資,也就是個鹽鐵弓弩甲冑,這些玩意,怎麼可能藏在小小的石榴當中。
所以不少人因此覺得好笑,孫鎧亭也知曉這樣有點可笑。
但沒辦法,誰讓這年月沒有價格法呢,他能想到的手段,只有違禁物資這一條了。
「官府辦事,看什麼看,難道你們也想去市坊司走一趟?」
孫鎧亭斥責一聲之後,周圍圍觀之人立馬轟然散去。
他們可沒有劉三喜這麼無畏,竟然敢和官府崔家剛,著實是頭鐵啊。
喝退眾人之後,孫鎧亭這才注意到,他的人,居然被這商人的夥計給阻攔,這哪還能忍得了。
「大膽,敢阻礙市坊司辦事,你想造反不成。」
市坊司的衙役都是佩刀的,當下就紛紛拔出了刀,場面一下變得火爆了起來,原本有不少人還躲在遠處圍觀,一看現在這架勢,紛紛掉頭就跑。
他們這一帶動,周邊的人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當下也就跟著一起跑,隨著跑的人越來越多,整個東市都被帶動了起來,很快,整個東市就變得空蕩蕩的。
而這些人跑出去之後,又紛紛打聽到底發生了何事,隨著知曉的人越來越多,這傳出去的版本也越來越誇張,一時之間,長安城內各種消息滿天飛。
孫鎧亭怎麼也沒想到會到這種地步,搞出這麼大的陣仗,要是出了什麼事,那他鐵定是要背鍋的。
念及至此,孫鎧亭對劉三喜瞬間變得憎惡無比,之前,他還只是想收了貨,然後孝敬給崔家。
但現在,他則打定主意要收拾這個賊商了。
「給我拿下,本官懷疑他是探子,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殺氣騰騰的一句話,讓管家瞬間變得喜笑顏開。
他巴不得劉三喜直接當場被剁成肉醬呢,看他還如何囂張,一個區區商人,真是不知輕重。
管家得意的退後了幾步,怕等會打起來再濺自己一身血。
市坊司的衙役聞令也不再客氣,紛紛做好了下手的準備,只要這些人膽敢有所動作,立馬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二十來個夥計見此,紛紛看向了劉三喜,說實話,他們是不敢跟官府對抗的,但跟靈州商會簽訂的契約,是貨物賣完之後,才結算工錢。
貨被扣去也就罷了,劉三喜要是也被拿了去,那他們的工錢找誰要?出來這麼久,家裡人還眼巴巴的等著他們帶錢回去呢。
一邊是步步緊逼的市坊司衙役,一邊是自己的工錢,這些夥計簡直糾結的要死。
緊要關頭,劉三喜沒讓這群人為難,自己主動站了出來。
兩個衙役上前,將他帶到了孫鎧亭的面前。
看著劉三喜的臉,孫鎧亭冷冷一笑,準備將他帶回衙門後,好好的教訓一番。
「將賊人帶回去!」
兩個衙役剛要動,劉三喜突然道:「等等,這位大人,我懷裡有一個寶物。」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還真的讓孫鎧亭臉上的不耐之色消散許多,他看了一眼崔府管家,然後轉身堵住他的視角,將手伸向了劉三喜的衣領之中。
摸索了幾下之後,他還真的摸到了一個東西,這觸感、這硬度,孫鎧亭臉上立馬湧現出了喜色。
咳…
乾咳一聲後,孫鎧亭給了一個眼色,兩個衙役心領神會的轉過身,將他們二人圍了起來。
這等異樣,搞的管家一頭霧水,他想看看是個什麼情況,但奈何兩個衙役堵住了他的視線。
孫鎧亭一臉興奮的將劉三喜懷中的寶物取出來之後,臉上的喜色一滯。
這金黃金黃的玩意,雖然只是表面鍍了一層金,但若是拿去賣的話,定然也能值不少錢。
但可惜,借孫鎧亭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拿這玩意啊,就算他豁出性命,拿了這玩意,可誰敢收太子令牌?
前一秒收,下一秒就有人將你帶走,至於是死是活,那就只能看運氣了。
孫鎧亭身子都僵了,拿著令牌的手抖個不停,要不是劉三喜怕他摔了李承乾的令牌一把奪了過來,估計他都能將自己抖出來個好歹來。
「大人,我還用去衙門嗎?」
劉三喜淡淡一笑,他之所以這麼有底氣,就是因為這塊令牌,來長安的時候,李承乾怕會出事,所以就將他的令牌給了劉三喜。
原本還以為用不上呢,沒想到第一天,就不得不祭出他了。
「不……不……不用了!」
孫鎧亭嚇得連個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青年居然會是太子的人。
並且絕對是親信,要不然怎麼會持有太子令牌。
他這是倒了十八輩子血霉了,孫鎧亭要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