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在聽到老天師的回答後,楚王殿下頓時大驚失色。
不是……不能吧……
祖母留給我的家臣……是拿來請大唐赴死的?!
嗯……等等啊……如果那昏君知道大唐有可能「二世而亡」……
楚王殿下腦海中莫名浮現出李二陛下那張不怒自威的國字臉來……
嗯……這種因果……本王還是不要沾染了……
要不……本王現在回宮一趟,帶著兕子跑路?
「殿下,您在想什麼呢?」姜去看著此時眼珠子滴溜亂轉,臉上神情變幻不停的楚王殿下,他就知道,這小祖宗又打算整活兒了。
「沒啥,本王就是……」楚王殿下話說一半,看著隨後進來的袁天罡和李淳風二人,忽然眼睛一亮:「罡子,淳風,你倆斗得過這位麼?」
「殿下說笑了……」罡子聞言先是倒退一步,等隨後老天師的目光看來時,他又倒退了三步,以示恭敬:「太平道的傳承……可遠……嗯……不輸道門上清、靈寶一脈……」(注1)
「兩位小友抬舉了。」張天師看著誓死捍衛自家道統的袁天罡和李淳風,不禁撫須感嘆道:「太平道能傳承至今,得益於竇氏這幾百年中對我等的庇護,反觀上清、靈寶這些新生道脈,倒是人才輩出……」
「你等等啊……」楚王殿下現在還沒聽出這段話里所藏的機鋒,他只是敏銳的捕捉到了一點:「那啥……老天師啊……您說你這一脈讓竇氏庇護了幾百年?!從東漢末年到現在?!」
「殿下,自是如此。」張老天師聞言微微一笑,接著道:「當年若不是竇氏先祖在我張家三位老祖宗兵敗身死後,暗中出手救下了幾個被兵士趕到河中的張氏孩童,那麼如今這世上,還有沒有張氏的血脈都不好說。」
「……」楚王殿下在得到這個答案後,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咋說呢,竇家的那些老祖宗們……一個個真是……好吧……看在祖母的面子上,自己還是不要說人家老六了。
「殿下,張天師可是我竇氏的供奉,所以您哪怕身為家主,也必須對其禮遇有加。」姜去眼見楚王殿下不搭話,擔心他待會又整出金句的姜公,連忙開口道:「老夫人生前見到老天師,也要喚一聲『張師』的。」
「姜去,不必說這些。」張老天師聞言微微搖頭道:「供奉還是家臣,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不過皆是盡心竭力為竇氏做事而已。」
「張老天師說的有道理,在下受教。」姜去聞言朝著對方肅容一禮,語氣滿是恭敬。
而目睹這一幕的楚王殿下,也瞬間意識到了一件事。
嗯哼~~貌似~~好像~~供奉要比普通家臣厲害很多哦~~
那麼……
「張老天師啊……」楚王殿下變臉的速度一向很快,只見他一把上前抓住老人的胳膊,笑容滿臉地說道:「您打得過姜去麼?」
「……」楚王殿下此言一出,原本還欣慰家主終於懂事的姜公,瞬間就面色一黑。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落得跟洪三一樣的局面。
怎麼說呢,就很晦氣!
「殿下,臣是修道之人,不善武藝。」老天師看著面前的年輕家主,眼中閃過陣陣欣慰:「臣聽聞殿下平了西北?」
「哦?那個啊……」楚王殿下聞言嘿嘿一笑:「那都是老黃曆了,這不,前段時間本王還回去了一趟,將意圖謀反的草原十八部首領抓回了長安,往後啊,漠北草原就是咱大唐的地盤了!」
「殿下的軍事武功,著實了得,就是這文治還差了些……」老天師說完,接著輕輕拍了拍李寬的手臂,待後者鬆開手後,他從懷中取出那塊由他親自篆刻,用千年桃木所製成的護身符,並將其遞給了李寬:「家主,臣身無長物,所以只能拿這個當見面禮,還請勿見怪。」
「不見怪不見怪……您這禮物,可算是送到本王心坎里去了。」楚王殿下如今最喜歡的就是這些東西,這些象徵平安幸福的小物件,又是得道高人饋贈,他自然來者不拒:「張師,本王替小兕子謝謝你啊,這個她肯定會喜歡。」
「殿下倒是一位好兄長。」張天師聞言笑了笑,接著他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姜去。
「袁道長,淳風道長,二位陪老夫出去走走如何?」——姜去知道張天師不會無緣無故的千里迢迢趕來,就只為見一見如今名揚天下的楚王殿下。
「啊……這……」罡子如今跟姜去屬於是玩到一塊去了:「對了姜公,咱們去野釣如何啊?」
「甚好!甚好!」李淳風現在巴不得離這位老天師遠一點,講真,這位先前光是打從他身邊經過,哪怕當時不知根底,他也在心中好一陣道心不穩。
對方給他的感覺,只有四個字:無可匹敵。
想必師兄也是一樣的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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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姜去帶著兩位年輕道長離去,楚王殿下也終於和自家的供奉打開了話匣:「張師啊……您手裡的這玩意兒……真是您的先祖,張角當年拿著的那把?」
「殿下很好奇?」老天師看著一個勁望向他九節張律,雙眼冒光的家主,不禁搖頭笑道:「您若喜歡,大可拿去。」老天師說完,便將手裡的節杖遞到了李寬面前。
「唉!使不得使不得!」楚王殿下破天荒的沒有繼續犯渾:「張師啊,本王怎可奪人所好呢?不過……摸一摸還是可以的吧?」
「嘿嘿……」見張天師並沒有對此發表什麼意見,楚王殿下伸手接過節杖,仔細打量一番,隨後便掂了掂,接著看向張天師,大笑道:「張師,果然好寶貝!」
「不過是一根木頭而已。」張天師對於楚王殿下的誇讚,並不在意:「殿下,能夠讓一根木頭成為神器的那個人,已經死去四百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