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一夜好眠的楚王殿下大馬金刀的坐在自己的帳篷內,對召集來的家臣們宣布團伙新成員:「裴行儉,出身河東裴士西眷,以後他也是本王的家臣,大家要好好跟他相處呀。」
「……」裴行儉沒想到,這一夜過去,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楚王殿下的家臣:「殿下……行儉在您麾下未立寸功便得此優待,這可如何使得……」
「唉!行儉此言差矣!本王對你,有信心!」楚王殿下說這話時,語氣里充滿了對裴行儉的欣賞。
「殿下……」宇文擎雖然昨晚在帳外兢兢業業守了一夜,可這會兒看楚王殿下又開始「禮賢下士」上了,他的心中難免生了出一種「被偷家」的感覺:「您容臣說句心裡話,您的麾下,可不養庸人啊……再說咱如今也不缺……那啥……的人手啊……」
「你得了吧你。」楚王殿下有時候也是挺服氣宇文擎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本事:「你是不是想說,在行儉沒來之前,咱們就已經是天下無敵了?宇文擎啊宇文擎……你怎麼可以比本王還膨脹呢?這可要不得啊……」
「殿下,臣不是這個意思……」宇文擎覺得話題又被家主給帶歪了,可他嘴笨,又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解,於是一時之間,這位楚王殿下的心腹愛將頓時急得面紅耳赤。
而這個時候,就需要家臣之中真正有腦子的人站出來繼續上強度了。
「殿下,你為何如此中意裴行儉呢?難道就因為他的大哥是隋末『萬人敵』——裴行儼嗎?」一個晚上,已經足以讓王玄策了解到裴行儉的來歷了解得一清二楚。
「什麼?裴行儼是行儉的大哥?!」楚王殿下還真就把這茬給忘了,其實說來也不怪他,這貨能記住裴行儉,都得虧此刻正在站在一旁不發一言的蘇定方——這位在未來大放異彩的大唐名將,他的弟子正是此時還與他不相熟的裴行儉。
「殿下,論起武力,我遠不如我的兄長……」裴行儉是個老實人,說實話,他昨晚想了一夜,都想不明白楚王殿下為何會對自己如此器重,起先他以為是因為自己的族弟,畢竟他就是再老實,也不會相信楚王殿下先前嘴上說的那番客套話,後來他又覺得可能是自己死去的兄長名頭太大,才讓楚王殿下對自己也抱有了期望……可現在,裴行儉不這麼看了。
楚王殿下似乎真的篤信自己在將來會有一番成就。
這份信任,甚至超過了他裴行儉自己對自己的信任。
所以裴行儉又開始不自信了——這個從小一路飽經風霜長大的少年,此時覺得自己有些承受不起楚王殿下對自己這份厚重的情誼。
「行儉啊,你別對自己有什麼壓力。」楚王殿下何嘗看不出裴行儉此刻內心的忐忑,於是他愈發和顏悅色道:「本王對你的欣賞,源於我們第一次相見時你的不卑不亢,當然,其實你也看出來了,本王決定留下你,確實是在給承先面子,可本王器重你,那就不是任何人的面子了,往後,你須得好好努力表現,向所有人證明你對得起本王的這份器重,不然……」楚王殿下說到這裡,舉起手,朝對方晃了晃手裡的拳頭:「你的家主優點不多,但在以德服人這件事上,那可是放眼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咳咳……」契苾何力和阿史那思摩等人見楚王殿下又開始整上活兒了,這些曾經的受害者忍不住露出了異樣的神情。
「怎麼?」楚王殿下如今早就跟這幫異族大將不見外了:「武德就不是『德』啦?你倆誰有意見?有意見站出來,等本王腿腳好利索了,咱們練練?」
「別……別別別……」阿史那賀魯現在就服楚王殿下這股子蠻橫又不要臉的勁兒:「殿下,我們服,肯定服!」
「這還差不多。」李寬聞言點點頭,隨後再次看向此時面上難掩激動之色的裴行儉:「先前是本王自作主張了,現在本王正式問你一遍,裴行儉,你願不願意成為本王的家臣?從今往後,給本王用心效命?!」
「殿下,此乃行儉所願,只是先前不敢請也!」事情竟然到了這一步,裴行儉知道,再矯情下去,那就不合適了。
「成,」李寬點了點頭,隨後朝想再度向自己進言的王玄策擺了擺手:「玄策,帶著其他人下去,對了,蘇定方和裴行儉留下,本王有事要交代他們倆。」
「唯!」王玄策當即躬身領命,隨後帶著其他人離開了帳篷。
「殿下,不知有何事需要臣為您去辦?」蘇定方也有些驚訝楚王殿下為何會要將自己留下來,這會兒……殿下應該像當初收服自己那樣,好好給裴行儉畫……嗯,塞餅啊……
「明年開春後,你不是要去高昌了麼?」楚王殿下可算是為大唐江山操碎了心:「屆時本王會派兩百親衛在暗中保護你的安全,所以你去了高昌以後,不要有任何顧忌,該幹嘛幹嘛,捅了簍子能打就打,實在打不了就先退回關內,等著本王帶兵來替你找回場子。」
「殿下……」剛剛還在心中腹誹楚王殿下的蘇定方,這會兒可真有些內疚了:「您放心,蘇烈並非貪生怕死之人,你放心,高昌城絕對不會在臣的手中丟失!」
「那合著你非得死一下證明自己剛烈唄?」楚王殿下有時候就鬧不明白了,怎麼蘇定方如今也開始朝宇文擎看齊了:「你不要曲解本王的意思,在本王眼裡,你一個蘇定方比整個高昌城重要得多,城沒了,本王可以重新奪回來,你沒了,本王上哪兒再找如此能打的心愛戰將去?」
「殿下只管放心,蘇烈死不了,高昌城……更丟不了!」蘇定方就是蘇定方,他有他的驕傲和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