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到底是繼室生的,這綿軟的性子半點上不得台面……」嘴上罵罵咧咧走出甘露殿的長孫安業,剛沿著御道走了一小段路,忽然他停下腳步,前後左右打量了個遍,隨後小聲嘀咕道:「奇怪,怎麼今日這御道上一個宮人都沒有?」
關於這個問題,想必長孫安業很快就會得到答案。💘☜ 6➈รђᑌ𝔁.ᑕⓞ𝐦 🐨🐤
發完了牢騷,繼續往宮外行去的長孫安業,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舅舅?」
「嗯?」長孫安業聞言循聲望去,便只見李寬正站在不遠處的宮牆下含笑望著他。
「呵,」長孫安業見是大名鼎鼎的楚蠻王,臉上卻無半分好臉色,長孫安業在外甥面前,竟然還端起了架子:「嗯……原來是楚王啊……」
「嗯你娘個腿兒!」在一旁宮牆內埋伏多時的李懷仁,趁著李寬打招呼的功夫,在尉遲寶林的幫助下,三兩下便攀上了宮牆,只見他伏在牆頭,往前匍匐一段距離後沒,小心翼翼找准位置,隨後便跳下牆頭,手中撐著的麻袋口更是對著長孫安業當頭罩下!
長孫安業聽著耳邊的罵聲,剛要發怒,可下一刻,他只覺眼前一黑,已然是落入了陷阱。
「打!」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楚王殿下和他的結義兄弟們當即一擁而上,大家的熱情實在是太澎湃了——本來說好充當主力的長孫沖、李寬、柴哲威和柴令武差點沒擠進人堆!
雖說大家都是紈絝,道理也都懂,可真當長孫沖那番周到的計劃被他說出口,其他人嘴上不說,心裡其實多少都憋著一口氣呢:你他娘的是看不起誰呢?幫兄弟助拳,啥時候還得先認清形勢?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髮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注1)
幫自家兄弟助拳怎麼了?!我就不信我爹回頭能打死我!
——因為有著這樣簡單(哈兒)而樸素(二桿子)的覺悟,紈絝們下手那當真半點都不留情,長孫安業好歹也是個「身高八尺(今約180)的昂藏漢子,」可大家一輪圈踢這下,長孫安業除了慘叫還是慘叫,壓根就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
尤其是尉遲寶林這實誠孩子,他就只盯著長孫安業的四肢,一但讓他發現對方試圖反抗和掙扎,大腳直接就照著關節處踩了下去。
「唔——」不多久,長孫安業在發出最後一聲痛苦的呻吟之後,整個人便昏死過去。
「寬哥兒,現在怎麼辦?」眼見著長孫安業沒了動靜,大家自覺停手,頭號打手李懷仁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李寬。
「怕什麼,出了事,我擔著!」李寬大大咧咧地推開身邊,擠進了內圈,隨後,他扣緊手中的指虎,照著長孫安業的襠部……
蓄意轟拳!
「唔!!!!」這一拳,李寬只用了三分力,可原本試圖裝死逃過一劫的長孫安業,頓時就變身大蝦米,整個身體彎曲成一團。
他擋不住!
「哇……」一群紈絝看著下手就奔著斷子絕孫去的寬哥兒,大家都下意識地夾緊雙腿,順帶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小咕咕,沒法子,這動作雖然不雅觀,但大家真的是出於本能才這般動作的。
畢竟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只要是個雄性,便能理解什麼是「看著就痛」。
「我說寬哥兒……」原本戴著指虎準備打斷長孫安業一條胳膊的柴令武,此時表情複雜的望向李寬,嘴上猶豫道:「要不……我也來一下?」
"你來個錘子?!"李寬白了一眼二貨表哥,隨後伸手示意:「東西遞給我,」接著,李寬抬頭看著周圍的一幫損友:「還愣著幹什麼?風緊扯呼啊!此事有我們四個擔責就夠了,其他人趕緊撤!」
李寬估計這時候,老爹已經收到消息了,很可能洪三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哦!」突然意識到責任被李寬這一拳給攬下的紈絝們,暫時還來不及感動,便一鬨而散,風風火火地趕回尚文學館。
而長孫沖和柴氏兄弟自然是陪著李寬一道留下。
「我說表弟……」長孫沖此時雖然臉上已經有了懼色,可說到底這是為了給父親出氣,他倒也不後悔:「一會兒你把責任往我身上推,我與你們三個不同,過去我極少闖禍,想必陛下會看在這一點上,對我從輕發落的。」
「啊對對對,」柴令武很感激長孫沖此時的義薄雲天,但他義薄雲天的對象永遠只會是李寬,所以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人道主義,柴令武當即表示道:「我家有上好的金瘡藥,回頭給你送去。」
「呵……」李寬聞言嗤笑一聲:「那他娘都是我用剩下的,你拿來做人情?」
「哈……人艱不拆嘛寬弟……」柴令武聞言撓了撓頭,打了個哈哈。
「好了,事已至此,打了就打了,陛下問起來,照實說就是。」柴哲威現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長孫安業是否聽出了李懷仁的聲音,他想了想,又道:「這裡我最高,待會套麻袋的那個人,是我!」
-------------------------------------
「是你乾的?!」太極殿內,李二陛下看著被洪三帶回來的楚王殿下和他身邊的「三個倒霉蛋」,只覺一陣頭痛。
「沒錯,是我乾的。」李寬一邊點頭,一邊還不忘上交武器。
只見他從懷中取出一副指虎,「哐當」一聲丟在地上。
「長孫安業的傷勢如何?」在動手之前,李二陛下還是決定根據受害者的傷勢來量刑。
「回陛下,太醫說……」饒是見慣了風雨的洪三,此時語氣依舊有遲疑。
「照實說!」李二陛下的聲音里隱含雷霆之怒。
「長孫安業身上的外傷雖多,但不算嚴重,臥床休養些時日便好了,只是……」洪三默默看了一眼楚王殿下,結果發現對方雖然臉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但是已經自覺跪下來後,他嘆了口氣,隨後到:「只是他胯間遭受重擊,將來可能影響子嗣繁衍。」
「你個混帳!」李二陛下渾然頓時暴怒,他看著已經跪在地上的李寬,大罵道:「那是你的舅舅啊,你怎可下如此毒手?!」
「爹,你先別發火兒,」李寬的語氣滿是不耐煩:「是,人是我打的,可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長孫安業這個狗東西,也不配當本王的舅舅!當初的事先不提,我就想知道,今日的大朝會上,突厥使節剛提出和親的要求,長孫安業卻在同一時刻進宮,勸說母后讓她給您吹枕邊風,讓您答應和親。爹,我不說什麼太大的道理,國恨家仇這些咱不談,我就想問問您,母后如今還懷著身孕呢,長孫安業這個狗東西跑來讓母后勸說別人的女兒和父母骨肉分離,這合理?這是人幹的事?!」
李寬說到最後,忽然猛地抬起頭,看向李二:「不管是襄城阿姊,還是汝南阿姊,還是南平,她們的母親,皆已故去,她們現在能依靠的,只有您這個父親,您作為他們的依靠,難道可以對長孫安業這樣無恥的行為無動於衷嗎?!」
「你……」怒火中燒的李二陛下指著叛逆的兒子,始終無法再說出一句指責的話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