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你是想死還是不想活(求月票)
李象當然注意到了阿倍比羅夫的到來,只是他現在忙著給李明達回信,沒空搭理他。
阿倍比羅夫就在下面站著,戰戰兢兢汗出如漿,話也不敢說,只能匍匐在地上不敢說話。
「呼……」李象終於寫完了信,他揉揉手腕,將信遞給身旁的薛仁貴。
老薛剛緩過來沒多久,看臉色還有些青白。
「怎麼在陸地上鐵打一樣的漢子,到了水上恁地悽慘?」李象笑著調侃道。
「別說了,別說了……」薛仁貴感慨萬千,他決定怎麼著也得練一練水上功夫。
就算不去水戰,總不能暈船啊。
萬一將來征伐倭國,總歸是要去湊湊熱鬧的。
說起倭國……薛仁貴就注意到了下面跪著的矮子。
「郡王,這矮子怎麼處理?」
「他聽得懂大唐官話?」李象撩起眼皮。
「回大唐恆山郡王殿下,小人聽得懂!」阿倍比羅夫當即就爬上來回答道。
李象翹起二郎腿,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就是阿倍比羅夫?」
「回殿下,小人正是!」阿倍比羅夫點頭哈腰地說道。
「本王只是郡王,殿下在大唐是稱呼太子的,萬萬不可僭越。」李象不溫不火地提醒道。
「是,是小人錯了。」阿倍比羅夫的態度很好。
李象微微頷首:「說吧,為何與大唐作對?我很好奇,你們國中的那個中大兄皇子,不是和蘇我氏素來不和,雙方都欲除之而後快嗎?為何會突然達成一致,前往百濟救援?」
「郡王竟然知道下邦之事……」阿倍比羅夫驚了,這種事情,就算是百濟人都不知道,怎麼遠在大唐的恆山郡王會知道這件事情?
後方一直在看醃魚之法的論欽陵忽然開口道:「郡王聖明燭照,豈是你這蠻夷能知曉的!」
聽到這話,李象偏頭看了他一眼。
嗯,你要真跟大哥混的話,那就特許你不是蠻夷。
「小人有罪!」阿倍比羅夫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其實那新羅蠻子雖然對下邦俯首,可卻是表里比興之國,趁著下邦,鯨吞下邦屬地……」
「所以你們就一直對新羅和百濟虎視眈眈,認為這塊地方合該你們所有?」李象問道。
「下邦有罪!不該冒犯大唐天威!以至於此!還請大唐上邦饒恕!」阿倍比羅夫連忙點頭哈腰地求饒。
「噢,踢到鐵板了,發現雙方實力懸殊時,才知道錯了?」李象眯起眼睛:「不覺得晚了嗎?」
「另外……道歉的話,用土下座不是常識嗎?」李象又說道。
「土……土下座?」阿倍比羅夫的臉色漲紅了。
土下座的由來,還要追溯到彌生時代邪馬台國的卑彌呼女王時期。
當然,飛鳥時代的倭人肯定是知道這時期的歷史的,只是在後世已經完全失傳,也只能在魏書當中記載。
所謂土下座,就是五體投地地謝罪或請願。
行禮時,首先雙膝併攏跪地、抬頭挺胸,雙手聚攏放於大腿上,呈正座之姿;然後雙手成內八字狀向前貼地、身體前傾、上半身抬起直至額頭磕地。
現代一般用於謝罪,在古代則用於向身份高貴的人表達謙恭之意。
由於土下座需要行禮者跪在土地上,以頭點地,這一行為被視為包含有極大的恭敬與謙卑之意,因此在江戶時期,一旦有人以土下座的方式進行道歉,一般都會被受禮者原諒,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土下座也會被認為是奇恥大辱。
而這個年代,則更是奇恥大辱。
阿倍比羅夫倒也能屈能伸,乾脆利落地跪在地上,行了一個標準的土下座之禮。
「嗯,起來吧。」李象頷首:「地上涼。」
「嗨!」阿倍比羅夫從地上起身,小心翼翼地拍打著身上的塵土。
「你是葛城的人?」李象開口問道。
葛城,就是中大兄皇子的名字。
「是!」阿倍比羅夫心下一凌,對李象的畏懼又深了一層。
「本王知道,葛城素有革新之志,只是頗受蘇我入鹿掣肘。」李象接著說道:「這一次他委派伱出征,最大的目的就是以此為藉口,帶上一部分蘇我入鹿的人,他則在朝中秘密起事,與中臣鐮足等人,一同誅殺蘇我氏,對嗎?」
阿倍比羅夫的汗都流下來了,他只覺得面前這位大唐郡王,仿佛全知全能一般。
「回郡王,您說的對。」
「只是這幾人竟然不知死活,竟敢算計我大唐。」
「常言說得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李象從薛仁貴手裡接過一塊冰糖,「那你呢,你是想死還是不想活?」
「啊?」阿倍比羅夫懵了。
這倆選項……不是一樣嗎?
「郡王的意思是,問你想不想活命。」薛仁貴站出來及時給阿倍比羅夫解惑。
「小人想活!小人想活!」
開玩笑,好死不如賴活著,阿倍比羅夫自認為不是什麼硬漢,能活著可比什麼都強。
李象屈指一彈,那塊冰糖便飛到了阿倍比羅夫的面前。
後者拿起糖塊胡亂地塞入嘴裡,本來以為是什麼毒藥,萬萬沒想到竟然如此甜蜜。
「本王覺得,唐倭之間,應當共存共榮,而你們,也有義務幫助本王,在倭國多多宣傳唐倭親善,建設王道樂土。」李象拿著後世鬼子pua的話術反CPU了回去:「我的意思,你的……明白?」
「我滴,明白!」阿倍比羅夫連聲說道。
「你記住就好,不要耍花招。」李象手指敲敲桌子,「回去之後,按時給登州大都督府通報倭國情況。」
說到這裡,停頓片刻後李象再次說道:「另外,本王會選拔一批人跟你回到倭國,至於你怎麼做……」
「小人明白!」阿倍比羅夫涎著臉說道:「若是大唐能夠……不知道能不能賞賜小人個一官半職?」
「只要你盡心用命,好處大大的。」李象眯著眼說道。
「是!」阿倍比羅夫連忙答道。
李象擺擺手,讓人帶他下去。
這人留著還有用,就當做是一個楔子,狠狠打入倭國內部。
見識到大唐天威的阿倍比羅夫,對於大唐自然也是俯首帖耳,一如歷史上那般。
他現在已經開始計劃,是不是讓他的孩子也來到大唐,也學一學那個小野妹子。
憑心而論,他這一米六的身高,在倭國之內也算是小巨人,但是和唐人一比,簡直嬌小到沒了去。
李象當然不知道阿倍比羅夫在想什麼,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
能用就用,不能用砍了就完了。
留著他無非就是多一個帶路黨,到時候登陸倭國作戰也省時省力。
他現在的下一步計劃,就是往鴨綠江那邊趕。
建安城已經拿下,下一步就是前往烏骨城。
烏骨城也算是戰略要地,畢竟臨近鴨綠水,拿下它,基本就等於控制了鴨綠水以東的整個遼東地區。
在和蘇定方商議過後,李象點起三萬兵馬,並蘇定方部的一萬五千兵馬,先於建安城會合,隨後開赴烏骨城。
「烏骨城的戰略意義,不止我們知道,高句麗人更應該知道。」李象在中軍帥帳當中,用手中的棍子指著地圖說道:「若是我們進攻烏骨城,泉蓋蘇文定然不顧一切,前來援救烏骨城。」
「若是泉蓋蘇文放棄,又當如何?」蘇定方遲疑地問道。
「不,泉蓋蘇文不會放棄的。」劉仁軌忽然說道:「首先,我們的人相對於高句麗人來說,並不占據優勢;其次,還有郡王在軍中,只要他不傻,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活捉郡王,逼迫聖人退兵。」
「正則所說,也是我的意思。」李象笑著說道:「高句麗人若是堅壁清野,閉門不出,這安市城恐怕一時半會兒還真無法拿下;若是等到進入九月,遼東天氣轉冷,對我唐軍不利,所以我的意思就是,引蛇出洞,讓高句麗人主動出擊,我們則尋找其主力,將其一舉殲滅!」
「可是……」張金樹猶豫道:「我們只有四萬五千人,高句麗可戰之兵尚有數十萬,以寡擊眾,若是萬一有個閃失……」
「難道因為閃失,就不打仗了嗎?」裴行儉敲敲地圖:「正因為敵強我弱,才能夠將他們吸引到烏骨城!」
說著,又看向李象:「那個,這種事情末將等人去就可以了,郡王乃是千金之軀,萬萬不可和我們一起冒險。」
「什麼話?」李象笑了:「這個計劃是我提出來的,自然就要我去執行,豈有讓弟兄們在前方冒險,而我自己在後方貪生怕死,得過且過的?這件事就這樣定了,晚間我給聖人發報,告訴他我軍下一步的計劃。」
既然李象都一錘定音,其他人也不好去反駁什麼。
還能說啥?人家才是行軍大總管(代)兼登州大都督。
李象到達烏骨城的時候,軍報也傳到了老李的那邊。
李世民看到李象如此冒險的行為,氣得頭髮都快炸了起來。
「他以為他是誰啊!」李世民怒氣沖沖地將軍報拍在面前的案几上:「幾萬的人,就敢孤軍深入,他以為他是霍去病嗎!?」
「陛下息怒。」長孫無忌在邊上勸道:「郡王這是有聖人之風……」
這話說的……李世民一下就上頭了。
畢竟李世民以前打仗的時候,不是在被敵人包圍,就是在被敵人包圍的路上。
老李打仗就是這個風格,跟二哈似的,撒手就沒。
但是問題在於,李世民他一般都是看似被別人包圍,實際上則是……比如武牢關大戰,用三千人包圍十萬人,這就是老李的風格。
天縱之才,不過如此。
若是楊二但凡像個人,我國歷史上就會出現一個比霍去病還吊的少年將軍。
可惜,一個人的奮鬥,固然要靠個人的努力,同時也要兼顧歷史的進程。
我一個唐國公府二公子,怎麼就當皇帝了?
總之,李世民在氣惱之餘,也在心底暗暗認同李象。
同時他也分出五千騎兵,命尉遲恭帶領,前往烏骨城援救李象。
這部分的援兵,沒有被李象計入,畢竟他也沒指望老李能到的多快。
在烏骨城的身後,就是李象的登州水師,若是戰事不利的話,還可以從水路溜走。
消息傳入高句麗的速度,要比傳往唐軍的速度快得多。
淵蓋蘇文得知李象率軍攻打烏骨城的消息後,真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大唐在打安市城的同時,竟然還有餘力去打烏骨城。
喜的是,攻打烏骨城的只有四萬多人,並且領頭的還是大唐皇孫。
只要能夠活捉大唐皇孫,用他為人質脅迫李世民簽訂退兵條約,那麼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聯合在平壤城中的百濟王扶餘義慈,並且催促國王高藏御駕親征,與百濟王一同興兵三十萬,前往烏骨城救援。
高藏起初有些不願意,但是淵蓋蘇文只是一瞪眼睛,高藏就不敢反對了。
考慮到對方也是皇帝御駕親征,而百濟王扶餘義慈也是御駕親征,淵蓋蘇文覺得自己這一方不出一個君王的話,多少有點不像話了。
陰差陽錯之下,在小小的烏骨城周邊,竟然同時湊齊了三個王。
按照等級,李象也的確是王。
別拿郡王不當王,別拿豆包不當乾糧。
六月二十日,李象率軍攻破積利城,得糧十萬石,俘獲人口兩萬餘人。
他在積利城停留了三日,並且給水師傳信,分了兩千餘人駐守積利城,並且將城中人口通過海運的方式,運回了登州。
打仗嘛,打的就是人口。
高句麗人實際上就是漢人,大部分都是當年箕子朝鮮,衛滿朝鮮的後代,實際上都是漢人後裔。
這些人口都是登州城所急需的,最近環渤海的建設蒸蒸日上,登州城也不再能夠從周邊地區吸納人口,登州都督府長史馮清愁的可是一個頭兩個大,經常性地給李象來信抱怨。
李象當然記在了心上,在高句麗這邊打完勝仗,那自然是要把百姓都遷移回內地的。
當然,這也不是害民之舉,畢竟遼東苦寒之地,哪有登州來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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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