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盧百川眉頭一皺，道：「玄禮兄，今日之事，你做得太過分了。」
「燕王不想說，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既然他不願意說，那就不要再問了。」
「就算你對他和顏悅色，他也不會把你當成自己人。」
盧百川面色一僵，卻聽王玄禮冷冷道：「燕王與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言而喻。」
「再自欺欺人，只會被他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既然如此，既然他有了破綻，我等豈能善罷甘休？」
盧百川哼了一聲，「你想幹什麼？」
王玄禮嘴角揚起一抹神秘的笑容：「雖然我沒看到那個突厥的女人，但至少，燕王已經透露出了她的真實身份！」
「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
盧百川、崔明沖兩人都豎起了耳朵。
「第一，那名突厥女子不可能一直不見蹤影，就算她不出來，也能在刺史府見到她。」
「咱們把消息放出去，就說燕王私底下給突厥人送好處，這互市不過是和突厥人勾結，養肥了突厥人而已！」
盧百川皺了皺眉，道：「我覺得這不合適。」
「沒有證據！」
王玄禮瞪了他一眼，道：「我要是有證據，還會造謠？言辭犀利如刀，擺明了就是要把髒水潑到他的頭上。」
「燕王把持互市，無人敢插手，若是丟了民心，定襄百姓還能像從前一樣擁護他嗎？」
「不要忘了，這些邊民對突厥的仇恨可不小啊！」
盧百川這才反應過來。
這是要把水徹底弄渾啊！
「這才剛剛開始。」
王玄禮咬了咬牙，繼續道：「第二步，請族中長輩上朝，參燕王一本。」
「後天就是最後一次朝會，這個時候上奏，等過了年，輿論發酵之後，再派使者去定襄查探，燕王他就百口莫辯了。」
「不過，他肯定會想辦法把那個突厥人送走，我們只需要在路上截住她，把她抓起來，就算不跟燕王翻臉，至少也能震懾住他。」
「更何況，我還有一種方法，可以讓燕王無話可說！」
崔明沖被王玄禮的手段嚇了一跳，好狠的手段。
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懷了燕王的孩子，那就是玩火自焚了。
雙方必有一戰。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突厥的女人，也不是正室。
就算懷了燕王的孩子，陛下也不會太過在意。
那麼，最壞的情況，便是與燕王翻臉。
而且，朝廷也不會給他們施壓。
不過，王玄禮哪來的自信，說自己能拿下燕王？
「玄禮兄，你可別吊我們胃口，你到底有幾分把握，不妨說來聽聽。」
崔明沖試探著問道。
「你覺得，如果太子都站在我們這邊的話，又何必怕他燕王呢？」
王玄禮似笑非笑的說道。
「太子殿下！」
崔明沖和盧百川被王玄禮的話嚇了一跳。
「你搭上了太子殿下？」
崔明沖驚叫道：「太子…太子怎會插手此事？」
王玄禮傲然一笑，道：「沒錯，太子殿下應該是代表朝廷才對，為何要與我們聯手？」
王玄禮看著兩人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道：「你們這是一葉障目。」
「你們一直覺得燕王代表了朝廷，自然會有所顧忌。」
「卻不知道，朝廷雖然是一個整體，但實際上卻是分成了幾個勢力，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代表朝廷。」
「這幾年來，燕王聲名鵲起，深得陛下歡心，更是執掌兵權。」
「甚至，在給太子賜婚的時候，還不忘給他選一個燕妃。」
「那就是搶了太子的風頭，你覺得太子會高興嗎？」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盧百川想了想，也覺得很有道理。
「是啊，燕王現在風頭正盛，據說，連蜀王、魏王等人，都沒有他得寵。」
「兩年前，他不過是個流民，憑什麼這麼受陛下寵愛？」
王玄禮哼了一聲，道：「誰知道呢，說不定就是當今陛下的私生子呢。」
盧百川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玄禮兄，這話可不能亂說，慎言。」
王玄禮打了個哈哈，沒有再說話。
當今陛下，並非隋煬帝，亦非北魏的廢帝。
而是一代雄主。
他的手段和智慧，讓他們這些世家子弟，都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接下來，就是燕王與太子的事情了。」
王玄禮說到這裡，話鋒一轉：
「燕王雖然不是真正的皇子，但也是個得寵的人，又是親王，雖然不會威脅到太子的地位，但若是太子登基，身邊多了一位權勢滔天的親王，那就麻煩了。」
「你說，太子會不會想讓燕王出盡風頭？」
盧百川搖了搖頭：「我當然不想，一個君王，最怕的就是那些手握重權的人。」
「正因為如此，太子才不想讓燕王太過耀眼。」
王玄禮笑了笑，道：「東宮的臣子們，早就對燕王有意見了。」
「燕王風頭太盛，蓋過了太子，那豈不是顯得他們太沒用了？」
盧百川舔了舔嘴唇：「我們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單對單，我們打不過燕王。」
「不過，若有太子撐腰，一切都好說！」
「不過，玄禮兄為何從未提起過？」
王玄禮輕笑了一聲。
「我並不知道，是家族長輩讓我聯繫太子的。」
「這件事，我是在出發前才知道的。」
盧百川、崔明沖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恍然。
各大世家，都在暗中選擇了站隊，各自押注。
自然會有人押注太子。
贏了，可以一飛沖天，輸了，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太原王氏，這是要將賭注壓在太子身上了。
只是盧百川、崔明沖兩人，在家族中地位太低，自然不可能知道這些高層的計劃。
聽得王玄禮這番話，眾人都是忍不住的有些羨慕。
「太子怎麼會支持我們？」
「有什麼條件？」
盧百川直接問到了點子上。
東山狼食人，西山狼也食人。
這些皇室成員，並不是站在世家這一邊的，想要拉攏他們，肯定是有目的的。
他們之間，只是一種互惠互利的關係。
「太子有兩件事要做，第一件事，就是要給燕王一個下馬威。」
「第二，定襄每年三成的收入，都歸太子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