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夜幕降臨。
兩輛馬車在將軍府的門口停了下來。
從車上,走下一位面容白淨,身形消瘦的青年。
那青年面容瘦削,眼袋深陷,一看就是縱慾過度之人。
剛下了車,就罵罵咧咧的。
「這大冷天的,還讓我去接什麼狗屁燕王。」
「少爺,你小點聲,這是大不敬之罪,被人聽到可就完蛋了。」
「那又如何?」青年不屑的撇了撇嘴。
此人便是董承恩之子,董宣。
身為董家的嫡系子弟,董宣自然是心高氣傲之輩。
仗著董承恩的勢力,在涼州城橫行霸道,欺男霸女。
很多人都恨他入骨,但礙於他的身份,也只能忍氣吞聲。
片刻後,大門打開。
李想帶著秦懷玉和三娃,還有二十多名護衛,浩浩蕩蕩的向外走去。
雖然心有不甘,但董宣還是強顏歡笑地迎了上去。
「王爺,我是董宣,是我爹讓我來見王爺的。」
董宣硬笑著迎了上去。
在來之前,董承恩就吩咐過他,一定要熱情的將李想接回家中,要是敢亂來就打斷他的腿。
別看他爹平時對他百般縱容。
不過,說打斷他的腿,那就不會打斷他的手。
董宣唯一的依仗就是他爹,自然不敢怠慢。
「董公子,幸會幸會。」
李想咧嘴一笑,拱手道:「久仰董公子涼州四俊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聞言,董宣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涼州四駿」,是涼州百姓們對涼州四大權貴子弟的稱呼。
更貼切的說,應該叫涼州四害。
董家董宣、閔家閔凡、關家關德、李家李元四人。
這四人,都是出身名門,底蘊深厚。
這所謂涼州四俊,都是他們自己叫的,一般人都叫四害。
當然,董宣還挺享受這個稱呼的,也不在乎百姓怎麼看他。
「呵呵,區區虛名,當不得王爺誇獎。」
董宣哈哈一笑,一臉得意。
別人叫他涼州四駿,他未必會高興。
但李想不一樣。
能得到燕王的誇獎,那不比別人拍的馬屁好一萬倍。
李想懵了,這也算誇獎嗎?
好吧,你說是那就是。
兩人上了馬車,往董府而去。
董府門前,一條紅地毯鋪滿了整條街道。
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大門兩側,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卒。
董承恩親自站在門口,見馬車停了下來,連忙迎了上去,一臉的熱情。
「屬下董承恩,見過王爺。」
嫡子親自去接人,董承恩親自出來迎接,這是一種極高的規格。
李想上前一步,攔住了董承恩,道:「董將軍過獎了,你是大唐的功臣,又坐鎮涼州,本王怎能當的起如此啊!」
董承恩滿臉堆笑,道:「燕王殿下大駕光臨,在下這小小的董府,實在是蓬蓽生輝,自然要出來迎接。」
「不敢,不敢。」
兩人寒暄了幾句,進了董府。
一眼望去,董家占地面積頗大,規模比起大將軍府也差不了多少。
不過裡面的布置卻是要比大將軍府奢華許多。
假山碎石,亭台樓閣,美婢如雲,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正廳中,早已經擺好了宴席。
李想沒有拒絕,徑直坐在了主位上,董承恩坐在了他的身邊,秦懷玉和董宣也跟了上去。
「王爺今日大駕光臨,寒捨實在是蓬蓽生輝。」
董承恩身材魁梧,雙目炯炯有神,雖然出身軍中,卻深諳官場之道,言談舉止都很得體。
一番推杯換盞,現場的氣氛變得熱烈起來。
董承恩眨了眨眼,謹慎道:「這幾天,手下人有些不聽話,給王爺添麻煩了。」
「為表歉意,我敬您一杯。」
言畢,一飲而盡。
「董將軍這是何意?」
李想眨了眨眼睛,問道。
董承恩也不隱瞞,直接道:「糧草和軍械,都是我們隴右各大家族為朝廷籌集的,我們身為大唐的將軍,自然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
「朔方的糧草沒有送到,都是屬下的錯。」
李想怎麼也沒想到,董承恩竟然這麼幹脆地認錯了,這跟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董將軍,這也只是一件小事。」
李想端起酒杯,道:「既然董將軍都這麼說了,那本王又怎麼會怪你呢!」
「既然大將軍已經解決了糧草的問題,這事情也就算了!」
董承恩點了點頭。
「而且,我手下的人之所以這麼做,也是因為他們擔心那些被王爺抓走的軍官,不知此事王爺您怎麼看?」
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這一幕,完全出乎了李想的意料。
董承恩的直白,讓李想有些意外。
頓了頓,李想道,「董將軍,不瞞你說,本王這次來涼州,是奉命巡視邊關,不過,說實話,本王對邊軍的情況,並不是很滿意。」
「這幾個官員,貪贓枉法,殺良冒功,人證物證具在,本王只是將他們抓起來,已經算是輕的了。」
「可就算是這樣,也有人不服,你覺得,本王該怎麼做,才能兼顧各方?」
董承恩也不多說什麼,只道:「邊軍複雜,又時時要防備外族入侵,有些人做錯事,不足為奇,卻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王爺說,人證物證俱在,可有證據?」
李想點了點頭,道:「所有的證據,都已經檢查過了。」
董承恩很清楚,這幾個傢伙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他也聽說過自己的手下做過什麼,想隱瞞也隱瞞不了。
只是這幾年朝廷對於邊軍的縱容太過縱容,以至於有些人有些驕傲自滿。
李想都來了這麼多天了,還沒擦乾淨屁股,被弄死也是活該。
「恕在下冒失。」
董承恩呵呵一笑:「此事,到底要查到多深呢?」
這是一個很直接的問題。
也就是說,董承恩是在詢問李想,是不是把這些人抓起來之後,就這麼算了。
這樣的話,他們就不用擔心了。
不過,如果李想還想繼續,那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