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剛站穩,李維忠陰沉著臉掃視了一圈,然後冷冷的看著牛投仁。
「牛投仁,你抓朔方軍的人做什麼?」
牛投仁連忙抱拳,道:「大將軍,我並沒有下令捉拿朔方軍,這件事我也是剛剛知道。」
李維忠是個聰明人,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就明白了牛投仁的打算。
現在聽到他狡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哦?」
李維忠強忍著怒氣,道:「既然你沒下令,那就放人吧!」
牛投仁愣了一下,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李維忠對朔方軍的態度竟然這麼好。
甚至都沒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直接讓他放人。
如果就這樣放過他們,那他以後的計劃還怎麼實施?
牛投仁抱拳道:「大將軍,我不會放人的!」
「為何?」
「朔方軍隊公然違反軍規,私自攜帶軍需物資出城,守城官兵查驗,朔方軍非但不配合,反而向守城士卒發起攻擊,重傷十餘人,輕傷數十人。」
「如果就這樣放了他們,我也不好跟底下人交代啊。」
李維忠一聽,頓時愣住了。
他只聽聞朔方軍與守衛軍有過衝突,卻沒想到會有如此慘重的傷亡。
一場戰鬥,傷了幾十個人!
這樣的事情,涼州城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
「一派胡言。」
許謙連忙道:「將軍,請容末將稟告,這是牛將軍的栽贓陷害!」
「今天入城的,是我們的火頭軍,他們負責採購糧食和蔬菜,牛投仁這是污衊,是血口噴人!」
牛投仁冷笑一聲,說道:「污衊?如果不是你們的人違反了軍規,我們守城的人又怎麼會攔住他們?」
「再說了,如果不是心虛,他們為什麼要對我們動手?」
許謙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胡說八道,你憑什麼說我手下先動的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不是你們先砍了我的人嗎?」
「我朔方大軍千里迢迢來到這裡,你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難我們,連糧草都沒有發放,我們只能自己籌集,你們居然還敢污衊我們!」
「將軍,此話怎講?」
牛投仁毫不示弱道:「將軍,朔方違反軍規在先,襲擊我軍在後,許謙更是派兵圍困我們的衙門,這件事,我們必須要個說法!」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大有大打出手的架勢。
「閉嘴!」
李維忠怒吼一聲。
將軍軍府的前堂之中,氣氛變得無比的壓抑。
涼州軍的將軍和朔方的將軍們劍拔弩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架勢。
坐在上面的李維忠看向牛投仁,臉色鐵青。
「牛投仁,你說朔方軍違反軍律,私售軍需物資,可有證據證明?」
牛投仁點頭道:「屬下在朔方的車隊中發現了一些鹽鐵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都是嚴禁私售的。」
「這件事情,大將軍也已經強調很多次了,末將也不敢隱瞞。」
李維忠眼神微眯。
難道朔方軍真的在私售軍需物資,他會信嗎?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朔方軍是李想的人,來涼州只是為了給李想撐腰,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但現在,牛投仁說得那麼肯定。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在栽贓陷害,讓人百口莫辯。
這可是個大問題。
現在是鐵證如山,他不能偏袒朔方軍。
許謙連忙道:「將軍,屬下等絕對不會這麼做,他們的確是火頭軍,進城採購糧食!」
這時,牛投仁冷笑了一聲:「許將軍,人不可貌相,你怎麼能肯定,這件事就不是你的人做的?」
「你我同為軍伍出身,部下陽奉陰違的事情並不罕見。」
許謙怒目而視,道:「那是你的人,不是我的人,他們不會這麼做!」
「好了!」
李維忠擺了擺手,道:「這件事事關重大,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許將軍,您說您的人並沒有違反軍規,只是空口白話而已。」
「牛投仁,你說你找到了鹽鐵和其他東西,但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些東西是朔方的私自售賣的?」
「如果是販賣的,那是從哪裡弄來的?難道這些東西都是無中生有的?應該是有中間人的吧?」
「所以,這件事,必須要確認一下。」
牛投仁皺眉道:「將軍,此事是我屬下親眼所見,你放著涼州將士不信任,卻偏幫外人?」
這句話說的很惡毒,直接堵住了李維忠的話。
沒錯。
你是涼州軍的大將軍。
你不相信自己的部下,反而幫著外人說話。
如果讓別人知道了,李維忠一定會被下面的士卒罵得狗血淋頭的。
「你!」
李維忠怒目而視,咬牙道:「本將自然相信涼州軍的將士,只是這件事事關重大,必須查明真相,方能下結論!」
「呵呵!」
牛投仁聞言,也不反駁。
他只是冷笑了一聲。
「不要以為本將是在偏袒朔方軍!」
李維忠沉聲道:「本將只想知道真相,不會偏袒任何人!」
「既然大將軍都這麼說了,那末將也只能照辦了。」
牛投仁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道。
李維忠見狀,微微一愣,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牛投仁雖然隸屬於董承恩,可也算是他的舊部了。
對於這個人,他多少有些了解。
這人是那種看著傻大粗的,心裡卻很精明的人。
別看他長得一副黑不溜秋的樣子,其實心比臉還黑。
既然他敢這麼做,而且在自己說要調查的時候,也沒有太多的異議。
看來,他們已經將後路給堵死了。
「牛投仁,先放了朔方的人,等查清楚了,本將自會嚴懲不貸。」
牛投仁連連搖頭。
「大將軍,屬下不能接受您的命令!」
「為何?」
「朔方的人下手狠辣,我的人已經被他們打傷了幾十個,若是就這樣放過他們,我也不好跟手下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