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私下裡接受商人的賄賂,私運貨物入城,這已經是一種不成文的規矩,很多人都得到了好處,想要將他們全部抓了,顯然是不現實的。
但是,該做的審查還是要做的。
長安的守軍,也不全靠這點守城門的。
光是關中,就駐紮著數十萬的軍隊,還不包括關中附近數個重要的戰略要地。
長安城的城門,並不是時時刻刻都處於戒備狀態。
燕王府。
牢房裡,李想開始審問張格。
這兩天,李想並沒有立刻審問張格,而是直接把他丟進了牢房。
被關了兩天,張格也漸漸恢復了理智。
那一夜,他之所以表現的如此衝動,完全是因為李想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現在冷靜下來,整個人也正常起來了。
「張將軍,別來無恙啊。」
牢房裡,李想看著垂頭喪氣的張格,淡淡一笑,緩緩問道。
「殿下,我有沒有恙,您還不知道麼。」
張格不屑於李想的算計,淡淡說道。
「放肆!」
見他這般模樣,程處默臉色一沉,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殿下面前如此說話。」
「嗯?難道讓我跪下來求他?」
張格不像張騖那般愚蠢,能夠得到益州士族的重視,能被派往長安,自然有其過人之處。
經過這兩天的冷靜,他已經想通了自己的處境,故而,他才會如此的有恃無恐。
「殿下這是在給我下套啊。」
張格攤了攤手:「都算計到我頭上了,還要我感激你?這怎麼可能?」
「你…」
程處默欲發作,李想卻是一把拉住了他。
那一晚,他可是領教過張格的牙尖嘴利的,只鬥嘴,一點意思都沒有。
「張將軍明白就好,既然你這麼爽快,我也就放心了。」
李想咧嘴一笑,緩緩說道:「針對你是因為你得罪我了。」
「張某與殿下往日無冤無仇,又怎敢得罪殿下?」張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李想也不生氣。
「中秋夜,你讓吐谷渾人跑了,具體是怎麼回事?」
李想眯了眯眼,道:「你什麼時候和吐谷渾聯繫上了,為什麼要這麼做?」
吐谷渾在長安為何能安插了這麼多眼線?
李想一直都很好奇。
這一夜,數百人扮作平民,將頡利的車馬團團圍住,攻得有條不紊,退得也快。
能做到這一點的,絕對不是普通人,而是訓練有素的死士。
大唐的京師之中,居然隱藏著這麼多的奸細,這是何等的可怕。
這背後,一定有什麼人,在幫他們遮掩行蹤。
只可惜,查來查去,也只找到張格一人。
所以,他對張格的話,充滿了期待。
「殿下說笑了,我怎麼可能和吐谷渾人扯上關係,這可是叛國啊。」
張格聳了聳肩:「你可別冤枉我。」
見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程處默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我們有人證,當天晚上,那些奸細離開了延平門,你還想抵賴?」
這一次的任務,原本是為了爭奪錦衣衛統領之位。
只可惜,張格用一張嘴,將這件事給堵住了。
如果不是李想及時趕到,恐怕那晚就要發生衝突了。
這可不是一開始的計劃。
最終,他沒能執掌錦衣衛,只是掛了一個副統領的虛名而已。
必要的時候,能從錦衣衛那裡得到一些情報,但卻不能真正掌控錦衣衛。
一想到這裡,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看,我都說的這麼直白了,你還跟我裝傻充愣。」
李想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男子漢大丈夫,張格,你連偏將都敢殺,怎麼現在這麼敢做不敢當了?」
張格冷笑一聲:「張某一向爽快,只是殿下執意要給我扣上莫須有的罪名,我怎麼可能承認?」
李想盯著他看了許久,忽然發出一聲嘆息。
「我只是想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如果你老實交代的話,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李想緩緩站起身來,道:「如果你執迷不悟的話,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
張格一臉驚恐之色,但聲音卻是陰陽怪氣:「不就是打開城門麼,最多也就是一個失職的罪名,你難不成還想要我的命?」
李想一愣,疑惑道:「你覺得我不敢殺你?」
兩道目光對上,張格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就憑你,也想殺我?」
「誰給你的自信?」
李想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有恃無恐的人。
「呵呵,雖然你是燕王,但是,你也不能為所欲為。」
張格哈哈一笑,道:「別說你了就算是陛下,也不能為所欲為。」
「包括殺你麼?」
李想詫異道。
張格笑著點頭。
「呵,好大的口氣!」
李想搖了搖頭。
「試試就知道了。」
張格微微一笑,不以為意。
程處默受不了了:「還敢大言不慚,看我現在就弄死你!」
誰都沒想到,張格會如此囂張。
但在幾個兄弟面前這麼裝逼,他怎麼能忍?
程處默哼了一聲,抽出腰間的短刀,便要往前刺去。
卡擦!
牢房門開了。
只見李君羨神色凝重,對著李想微微點頭。
「嗯?叔父怎麼來了?」
看到李君羨的神色,李想從牢房裡走了出來,一臉的疑惑。
「陛下有令,張格暫且不動。」
李君羨臉色鐵青,一字一頓道。
「此話怎講?」
李想一臉懵逼,完全不明白李世民什麼意思。
當然,他也不會真的對張格怎麼樣。
只是,李世民為什麼要這麼做?
張格動不了?
為何?
大唐還有李世民對付不了的人嗎?
李君羨臉色一沉,張格的狂妄,他是見識過的,但更驚訝的是,他居然敢對一位皇子有殺心。
所以,他第一時間就向李世民匯報了這件事情。
不出意料,陛下當場就怒了。
不過,憤怒過後,陛下反而平靜了下來,再也沒有下什麼旨意。
沒想到今天陛下居然下了這樣一道口諭。
但再怎麼不明白,也必須要執行。
李君羨嘆息一聲,接著道:「陛下的意思,就是不能動,也不能審問,也不能嚴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