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一片天,稻花六月香。
金色的稻田中,農夫們忙碌著,孩子們嬉戲著,似乎在慶祝著豐收。
路上,一支騎兵隊伍緩緩而來。
「殿下,距離長安城還有三十里!」
秦安然大口大口的喝著水,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轉過頭來。
「總算回來啦!」
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離開長安一個多月,看遍了山川河流,這才發現,原來長安是如此的繁華美麗。
李想接過水壺,大口大口的喝著,心裡美滋滋的,恨不得立刻回家,「走吧,早點回家吃飯!」
「嗷嗷嗷!」
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
在這群騎兵的身後,還跟著幾輛馬車,馬車上坐著的,就是裴元吉等人。
聽到長安就在不遠處,魯大海坐在囚車裡,也是有些興奮。
總算是解脫了!
沒錯,就是解脫。
這一路走來,他們吃盡了苦頭,沒有吃喝,尤其是六月天,更是被關在囚車裡,生不如死!
裴元吉那個傢伙,正坐在囚車裡,手裡拿著一根稻草在玩。
他瘋了!
魯大海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顫聲道:「秦將軍,能不能給我點水?」
秦安然皺了皺眉,惡狠狠地說道:「你?要喝點水?」
「是啊,我都快渴死了!」魯大海笑道。
「要不是你,我早就回京了,你不說還好,一說我就生氣,該死的,打開囚車,讓我抽你一鞭子!」
秦安然越說越大聲,魯大海嚇了一跳,自己怎麼就多嘴呢,水沒喝到,反而被抽了一頓。
我就不該說話的!
「秦將軍。」
秦安然正要有所動作,秦懷玉騎著馬走來,隨手拿出一個水囊,魯大海感激涕零,接過水袋,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不要為難他們,雖說他們罪有應得,但總要經過朝廷的審判。」
秦安然呸了一聲,罵道:「畜生!」
魯大海不停的道謝。
秦懷玉搖頭一笑,道:「你們所犯之罪,千刀萬剮都不為過,回到京中之後,要將自己的罪行如實交代,知道嗎?」
魯大海弱弱的點了點頭,道:「是,是,小將軍怎麼說,我們就怎麼說!」
秦懷玉冷哼一聲,掉轉馬頭,朝著李想的方向走去。
「李兄,我們的計劃沒有白費,這些人已經被我們收服了。」
李想笑了起來,「其實我還留了一手。」
一想到之前李想對付契苾何力、阿史那杜爾等人的手段,秦懷玉就不寒而慄。
頓了頓,他繼續道:「只是有些可惜,這幾個人雖然都是同犯,但卻對付不了主使裴元吉,真不知他是瘋了,還是裝瘋了。」
李想回頭看了裴元吉一眼,對方嘴角還掛著一絲涎水,嘿嘿笑道:「我看這傢伙是真瘋了,唉,為非作歹的時候膽子倒是不小,沒想到這麼慫。」
「不過,就算他沒瘋,也不是那麼容易說服陛下整頓吏治的!」
「怎麼說?」
秦懷玉眉頭一皺。
「門閥世家把持著朝中選拔官員的大權,所以才能屹立數百年之久,想要奪回來,不知要費多大的勁!」
這段時間,李想對大唐的科舉制度也有了一些了解,但是越是了解,他心中就越是震驚。
利益的糾纏,就像是一張蜘蛛網,將整個帝國最強大的那一批人聯繫在了一起。
如果想要奪權,這些人一定會奮起反抗!
治理國家,何其艱難!
李想嘆了一口氣,這一次回京,他要處理的事情,可不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命運就和大唐緊密的聯繫在了一起。
長安城外,守城的士卒一見這支隊伍,立刻迎了上去。
「恭迎燕王!」
值班的統領上前一步,恭敬的拱了拱手,神色恭敬。
「是徐統領啊!」
李想微微一笑,拱手道:「徐統領,你怎麼來守門了?」
徐統領哈哈一笑,道:「我是來迎接王爺的。」
「哦?」
李想有些納悶,自己回京的事,是沒人知道的啊。
抬頭一看,德勝門三個大字赫然出現在眼前。
「這門…」
徐統領哈哈一笑:「王爺也看出來了,如今明德門已經改名為德勝門,取德勝歸來之意,是皇帝陛下親自賜下的,只有得勝歸來的將士,才能從這裡走。」
看著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這不是李世民的筆跡嗎?
「徐統領,那以後明德門,是不是就改名為德勝門?」秦懷玉問道。
「不不不,明年要改回來,我們大唐的軍隊,每一次都能打勝仗,如果所有人都走德勝門,那還不把城門給踏平了?」
這話一出,全場哄堂大笑。
徐統領做了個請的手勢。
「請將軍們進城!」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精神一振,昂首挺胸。
「不錯!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們去一趟德勝門!」
車隊緩緩入城,魯大海和他的手下們,都是熱淚盈眶。
他們也享受到了凱旋歸來的將士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後悔啊!
進城之後,許久未聞的喧囂,頓時如潮水般湧來。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一見有人走進德勝門,立刻投來敬畏的眼神。
這是對英雄的肯定。
「哈哈哈,我程處默,總算是享受到這樣的待遇了,我覺得我阿耶都不敢看不起我了,我可是從德勝門回來的!」
這樣的儀式,讓一群年輕的將軍們都興奮了起來,尤其是程處默,他騎在馬上,對著兩旁的百姓們熱情地揮手,看得那些將領們都是面紅耳赤。
「懷玉,算了算了,他不要臉,我們也還要臉!」
羅通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臉,破口大罵。
這是何等神聖的一刻啊!
我就不該跟這種蠢貨做兄弟的!
但程處默卻渾然不覺,反而樂在其中,一張黝黑的臉上,寫滿了得意。
走到十字路口,李想拱手道:「秦將軍,還請將這些人,送到刑部,嚴加看管。」
「喏!」
秦安然微微頷首。
「行了,都回去吧。」
李想擺了擺手,和眾人打了個招呼,便翻身上馬,直奔家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