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將軍,咱們也撤吧。」
他伸手在一張圖上一點,道:「此地紮營。」
蘇定方接過一看,臉上露出笑容。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在古連勒山谷的北邊,有很多出口,所以並不需要擔心特勒人的陰謀詭計。
看來,殿下並不相信特勒人。
有這樣的統帥,他們就更安全了。
特勒的軍營之中。
一眾特勒的將領,看到契苾納吉在數十名侍衛的簇擁下歸來,都是如釋重負。
一名面容端莊、面容姣好的特勒女子,帶著一絲擔憂的走進了大帳。
「兒子,你和大唐的燕王殿下商議的怎麼樣了?」
這特勒婦女就是姑臧郡夫人,契苾何力的母親,也是契苾納吉的母親。
苦笑一聲,契苾納吉道:「母親,這次會盟,效果很好,就是……燕王有些過分了。」
話罷,契苾納吉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道明。
姑臧郡夫人認真的聽著,臉上閃過一絲凝重,但很快就消失了。
「兒子,如今草原上戰亂不斷,我們特勒的實力還不夠強大,如果想要生存下去,還是歸順大唐比較好。」
她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但卻是個聰明絕頂的女子,否則,也不可能將自己的兩個兒子,都教成了一個出色的戰士。
契苾納吉點了點頭,鬱悶的說道:「燕王的提議雖然誘人,但是我們特勒一族,已經和大唐綁在了一起。」
兩兄弟一個勇武過人,而他從小就有明師指點,自詡智計無雙,可是在李想面前,他竟然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李想根本不需要動用任何手段,只需要許諾豐厚的利益,就能讓自己的心思無所遁形。
「要想在大唐面前討回一個好印象,首先要有誠意,燕王雖然苛刻,但是他的誠意還是很足的,我覺得可以答應他。」
二兒子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就是喜歡占便宜,不過,在國家大事上,他也不會含糊。
而且,特勒還沒有資格利用大唐,她知道中原出了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特勒不臣服,就會被滅國。
兩個人商量好了,就把自己的心腹叫了過來。
天色漸晚,數騎駿馬從特勒營中疾馳而出,直奔草原而去。
一座突厥的軍營之中。
一名身材魁梧的突厥人武將坐在桌前,一臉的陰沉。
「有沒有發現?」
沙啞的聲音響起,讓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
「嘭!」
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桌子都是炸裂開來,化作了漫天的木屑。
阿史那威憤怒無比的咆哮道:「整整十天!我們派出了幾萬的兵馬,卻始終找不到大唐鐵騎的蹤跡!」
「我該怎麼跟大汗解釋!」
吼叫聲此起彼伏,然而,對於這位統領的怒斥,一眾軍將卻是敢怒不敢言。
他們一個個捏著拳頭,一張黑臉上寫滿了不甘。
那些大唐的鐵騎,究竟去了哪裡?
數萬的軍隊,分散成一百多名斥候一隊,在這片區域搜索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卻沒有發現任何大唐的斥候,更不要說大唐的鐵騎了。
也不怪他們的首領如此憤怒,這對於突厥鐵騎來說,實在是奇恥大辱。
帳篷中,氣氛凝重,可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打破了這股壓抑。
「大帥,特勒特使來了!」
特勒人?
阿史那威有些意外,特勒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怎麼了?」
那名突厥戰士低聲道:「剛剛那個特勒使臣說,他們已經找到大唐鐵騎的痕跡,所以才會派人過來求救。」
「什麼!」
阿史那威聞言,立即站了起來,雙目放光,激動的大叫了起來。
沒過多久,一位特勒國的特使就被領了進來。
「拜見大將軍!」
「真的有大唐鐵騎的痕跡?」阿史那威沒有時間和他寒暄,而是直接問道。
這是契苾納吉的親信,雖然特勒部落的族長是契芯何力,但是契苾納吉才是特勒部落的實際掌控者。
契苾納吉麾下的親信,比起他的兄弟契爾何力的人,都是老謀深算之輩。
能被派來執行這種任務,他的演技還是很不錯的,立刻躬身道:「是,將軍。」
「就在前些日子,我們的部隊在我們的周圍發現了一隊騎兵,然後派人去查,誰知道是大唐的鐵騎。」
他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大唐的一切,都說了一遍。
那日隨契苾納吉前往龍虎軍大營之時,他也聽見了一切,現在的所言句句屬實,阿史那威自然相信。
「然後,我們的騎兵與他們交手,他們的實力很強,很快就突破了我們的包圍圈,進入了狼居胥山。」
「如今,我們的部隊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但我們的人手不夠,根本沒有能力將他們一網打盡,所以才來向您求援。」
阿史那威聽到這個消息,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大唐的人居然逃到了特勒人的領地,怪不得一直沒有找到對方。
「辛苦了!」
阿史那威哈哈一笑:「把特勒部的特使帶下去,論功行賞。」
「不用了,我這次來,是想請大將軍出兵,你看怎麼樣?」
阿史那威很是熱情的一巴掌拍在了特使的肩膀上:「你放心,我和特勒是近鄰,你有難,我怎能袖手旁觀?」
「傳我命令,全軍休息一夜,明天一早,我們便啟程!」
一聲令下,幾個將軍正要去安排,卻聽那特使猶豫了一下,說道:「將軍,這麼點人,怕是不夠啊,我們特勒的兩萬大軍,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可是卻讓唐人跑了!」
阿史那威臉上露出一絲不悅,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你放心,我的這支軍隊,足夠應付那些大唐人了!」
「突厥鐵騎所向披靡,以我們的實力,足以橫掃所有的大唐鐵騎。」
「這樣,我就安心了。」
「呵呵!」
阿史那威看了特使一眼,道:「老弟,千里迢迢而來,今晚我們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