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本滿第一個站了出來,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現在已經是八月,按照計劃,新宮還有幾個月就會投入使用,所以很多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這裡。
朝中有不少人看不慣李想,也有不少人對燕王府虎視眈眈,巴不得李想倒霉。
「陛下,據微臣所知,新宮的修建一直都在按照計劃進行,所有的材料都已經準備妥當,絕對沒有偷工減料的可能,楊御史此言,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令人懷疑其中另有隱情。」
工部與新宮的修建息息相關,新宮的匠作大臣閻立本,乃是工部尚書閻立德的親弟弟,這個時候,閻立德自然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
「閻大人,我要彈劾你的弟弟,你是不是應該迴避一下?」
楊本滿覺得這次自己贏定了,而且工部的人也管不了他,直接反駁道。
不管是哪一代的御史,只要敢和比自己地位高的人頂嘴,都不會丟了官職,反而名聲大噪。
所以今天楊本滿才會如此的兇悍。
「哼,我這個人,從來都是有事說事。就算閻立本不是我弟弟,我也會站出來反對的。」
「你不過是個言官,對新宮的建設一竅不通。」
「陛下讓你們參觀新宮,只是為了確認新宮是否能按照計劃在今年內完成第一期工程,而不是讓你們這些外行去指摘。」
身為一部尚書,如果被人這麼一懟就閉嘴了,那他的威信可就一落千丈,閻立德怎麼可能讓他得逞?
「外行?」楊本滿冷笑一聲,「閻尚書,我倒要問一句,你有沒有見過青磚,是不是應該是實心的?」
說著,楊本滿就拿出了一塊青磚。
李世民站在高台上,看著這一幕,臉色很不好看。
不過,等楊本滿從懷裡掏出一塊青磚之後,臉上的表情就變了。
難不成,李想真的偷工減料了?
閻立德看著楊本滿的樣子,也有些不解,他皺了皺眉,想了想道:「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這青磚應該都是實心的。」
雖然隱隱感覺到前方有陷阱,但閻立德還是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嘭!」
楊本滿猛地一抬腿,那塊磚頭就朝著自己的大腿砸了過去。
在文武百官目瞪口呆的目光中,那塊磚頭被劈成了兩半。
這一幕,楊本滿不知道演練了多少次。
楊本滿拿起那塊青磚,朝著閻立德走了過去,「那你說,這塊磚頭是不是實心的?」
閻立德「……」
「你敢說新宮沒有偷工減料?老夫這是危言聳聽,還是另有所圖?」
閻立德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為難之色。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朝堂上被人如此羞辱,而且還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而另一邊,他卻是有些擔心地看著那塊青磚。
難道,燕王殿下真的偷工減料了?
楊本滿既然敢把這塊青磚帶到朝堂上來,那就說明,這塊青磚是用來修建新宮的。
這是怎麼回事?
青磚並不是建造新皇宮所需要的最大材料,也不會太貴,為什麼……
「閻大人,你沒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楊本滿冷冷一笑,坐回座位上,「陛下,微臣請求朝廷徹查新建宮殿中的問題,嚴懲不忠不孝之人,絕不姑息!」
李世民也是一臉的鬱悶,不過他並不相信李想會這麼做。
他到底想幹什麼?
可是,眼前這一幕,卻讓閻立德這個專業的工部尚書都無話可說,那楊本滿說的話,就一定有幾分道理。
「玄齡,你覺得如何?」
身為老大的,很多時候都不親自上陣,都是讓手下去衝鋒陷陣。
李世民自然是深諳為君之道的,這個時候,他需要的,就是房玄齡來為自己解惑。
「陛下,楊御史忠心耿耿,這一點,我還是很佩服的。但是新宮的修建,卻是如火如荼,燕王為了按時完工,可謂是嘔心瀝血。」
「據微臣所知,這座建築所用的玻璃非常昂貴,與之相比,中空的青磚並不能省下太多的銀子,微臣覺得這其中必有隱情,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
房玄齡並沒有斷定,而是開始和稀泥。
兩人共事十餘年,房玄齡又怎麼會不明白李世民的心思。
懲罰,這個時候自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楊本滿擺出一副鐵證如山的模樣,要是什麼都不說,這就有些不妥了。
只可惜,李想很少出現在朝堂上,他也不好當面問詢,只能先拖延時間,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後世很多領導,都是這樣的。
一句「你這個提議很有建設性,我們再開會討論討論」,這是答應還是拒絕?
嘿嘿……
中華的語言真是博大精深。
「房相,現在下定論還太早了,總得有個時間吧?長安城裡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座新宮,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果不儘快處理好,對朝廷的威信會有很大的影響。」
「很好,玄齡,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御史台、工部、大理寺聯合審查,必須在三天之內,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燕王府的院子裡有一個荷塘。
隨著秋天的到來,大部分的蓮花都已經枯萎,只剩下零星幾朵蓮花。
李想正悠閒地摘著一朵蓮花,品嘗著新鮮的蓮子,享受著難得的悠閒時光,張阿難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燕王,陛下急召!」
「張公公,你不是剛開完朝會嗎?朝堂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李想見張阿難如此著急,便猜到了李世民找自己的原因。
「這……」張阿難為難的道,「王爺進宮一趟便知,反正陛下現在很生氣。」
好吧!
張阿難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很有可能是有人在朝堂上彈劾他。
這麼長時間沒人彈劾他,他還真有點不習慣。
果然,閒著也是閒著。
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張阿難的帶領下,李想、秦安然、席君買三人離開了王府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