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後。
潞國公府。
「大將軍,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是啊,大將軍,那個賤人……壓根就沒把大將軍……放在眼裡啊!」
前院大廳之內,兩名隨從躺在擔架上,鼻青臉腫,渾身是傷,身上的白布纏的像個木乃伊一般。
兩人看向端坐上首,臉色陰沉似水的侯君集,咬牙切齒道。
「大將軍,那名女子的身份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
就在這時,一名身材精瘦的漢子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朝侯君集拱手一禮,恭聲說道。
「說!」候君集面無表情,冷冷的從口中吐出了一個字。
「諾!」漢子點了點頭,也不再廢話,直接將自己所調查到的全部信息說了一遍。
侯君集從屬下的口中得知,那間店鋪是房家的,專賣女子的貼身衣物。
而那名嫵媚妖嬈的少女,原是應國公武士彠的次女,因為不堪忍受兩名兄長的欺壓,離府出走,如今乃是房俊的貼身侍女,專門負責打理房家內衣鋪子。
原來是房家!
候君集聽完之後,輕蔑一笑。
「大將軍可是想到了什麼好辦法?」
兩名隨從看著自家大將軍臉上的笑容,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欣喜之色。
其中一名隨從滿眼希冀的開口問道。
「你去將那名女子的作息時間和每日的行蹤軌跡給本將軍調查清楚!」
侯君集並未回答隨從的問話,而是看向那名漢子,下達了指令。
「諾!」漢子微微躬身,轉身快步退出了大廳。
「大將軍是想把那名女子給……」隨從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對!那個賤人不是很囂張嗎?到時我要她跪在本將軍的胯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侯君集說完之後,渾身散發出一股讓人心驚的嗜殺暴虐氣息。
兩名隨從見狀,心頭頓時大定。
看來那個賤人是徹底惹怒了大將軍,她死定了!
…………
與此同時,房府。
「媚娘,你說那兩名鬧事的醉漢自稱是潞國公府的人?」前院大廳中,房玄齡看向武媚娘,皺眉問道。
「嗯!」武媚娘點了點頭,「他們兩個確實是這麼說的,怎麼了?老爺,莫非這有什麼問題嗎?」
「唉,媚娘有所不知!」房玄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侯君集此人心胸狹窄,行事張狂,無所顧忌,睚眥必報,實在不是什麼好相與之人!」
「老爺,都是媚娘不好,如今房家正在風口浪尖之上,本該行事低調,不與人交惡!
可媚娘卻不知進退,與之發生了衝突,平白無故給房家樹立了一個大敵,實是不該呀!請老爺懲罰,媚娘絕無異議!」
武媚娘聞言,頓時俏臉煞白,她猛地朝房玄齡躬身一拜,誠惶誠恐道。
如今房家什麼情況,她又何嘗不知?!
因為貪腐一案,得罪的人太多,自家郎君只能暫避鋒芒去了涇陽。
連大唐天子李世民都扛不住世家的壓力,將自家老爺貶斥,讓他賦閒在家。
可以說現在的房家就仿佛狂風巨浪中的一葉扁舟,稍有不慎,便會被狂風暴雨給吞噬,連渣都不剩!
而此時,自己因為一時之氣,又將凱旋而歸,風頭正盛的侯君集給得罪了。
這對房家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啊!
「媚娘快快請起!」房玄齡見狀,連忙抬手虛扶,「區區兩名國公府下人竟敢如此猖狂,公然在我房家鋪子鬧事,得罪了便得罪了,這事本就是他們不對,媚娘無需自責!」
「老爺,可是……」
「武姑娘,做人只要行得正,坐的直,就無需懼怕任何人!我覺得今日這事武姑娘做的很對!
如今我房家式微,人人都想上來踩上一腳,而武姑娘這次無疑是給那些宵小之輩提了個醒,想欺負我房家,他們還得問問長安城的百姓答不答應!」
武媚娘話還沒說完,便被一旁的房遺直給打斷了。
「嗯,大郎說的沒錯!確實是這個理!」房玄齡點了點頭,對於自家大兒子說的話頗為贊同。
民意在我,沒有正當理由,想要無緣無故動房家,他們確實得掂量掂量。
如今房俊在民間百姓心目中可是活菩薩的存在,名聲可謂是極佳!
百姓們對房家的遭遇本就頗為不憤,誰要是敢在此時跳出來踩在房家的頭上,那就是跟整個長安城的百姓作對!
引發民怨,就算是當今天子李世民也得好好思量思量。
「不過,媚娘啊,這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啊!
如今你已經被侯君集給盯上了,這段時間,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和不必要的麻煩,這房家的鋪子就全部暫時關了吧,你好好待在府中不要出去了!」房玄齡接著說道。
「不行啊!老爺,如今房家受挫,正是需要花錢打點關係的時候,這鋪子每日的進項可是不菲,要是我不去的話,那房府又少了一項進項!
再說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呀!我總不能天天躲在府中不出去吧?」武媚娘連忙搖頭說道。
「是啊,阿耶,如果我們將房家的鋪子全部關了,那豈不是正中了他們的下懷?!
而且我們房府上下可是養著100多號人呢,這要是把房家的店鋪全部給關了,短時間是不會出什麼問題,但要是時間長了的話,那這100多號人難道要喝西北風嗎?」房遺直也連忙勸道。
這…………
房玄齡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或許自己一直聖眷太濃,風光太久了,突然之間遭到了貶斥,心神恍惚,看待事情,還不如兩個小輩看的透徹。
「老爺,小心駛得萬年船這話是沒錯,但也沒有必要怕成這樣吧?!
你越怕,越是會助長他們囂張的氣焰!
他們要是敢對我未來兒媳下黑手,老娘第一個不放過他!」一直沒說話的盧氏看著自家緊皺眉頭的丈夫,大聲說道。
自家老爺什麼德行,她作為枕邊人自然清楚的很,一向與人為善,從不與人交惡,對誰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說好聽點是溫潤方正君子,說難聽點就是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