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欠!」
正在批閱文書的李承乾,忽然一聲噴嚏,嚇得一旁的王德高海幾個太監,頓時面色一變。
「太,太子,可是哪裡感覺不適?」
王德不敢有任何的耽誤,對著殿門口的小太監便是急忙高喊。
「去,速去請孫太醫來!」
李承乾無語:「孤就是鼻子癢,打了一個噴嚏,大驚小怪!」
一旁高海卻是神色緊張,急忙低眉拱手。
「殿下,您是儲君,此時如今也已然入秋,若是染上了風寒,當及早醫治才是,還是讓孫太醫看看吧,這種事情寧可是小題大做,也不敢置之不理啊......」
三號大太監孫義已然是親自跑出了顯德殿,去帝國大學醫學院叫人了。
他們的職責就是照顧好太子殿下的飲食起居。
若是太子沒有因為和敵國的戰爭病倒,沒有因為四處視察百姓生活病倒,反而是在這顯德殿被他們照顧不周而病倒。
不用等陛下和皇后娘娘要他們的腦袋。
并州道如今好容易過上好日子的百姓們,就能生吞活撕了他們。
李承乾無語,但也只是擺了擺手。
目光重新看向了從偏殿走進來的美女秘書王語嫣。
「語嫣你讓人把這份文書,送去商務司那邊,交給蕭銳,讓他儘快籌備下去,團圓節就要到了,各郡州縣的官員和吏員,還有那些考核通過的地方醫師和學堂先生,這些節慶禮物都要足額發放.....」
王語嫣急忙點頭:「是,屬下這就去辦......殿下還是要保重身子才是,這眼看就要團圓節了,不如休息幾日?」
李承乾搖了搖頭。
「行了行了,王德高海他們這兩個老東西一驚一乍,你也跟著一驚一乍,孤的身體好著呢,指不定是那個臭不要臉的,背地裡想要算計孤......」
王語嫣黯然垂首,拜禮而去。
王德和高海兩人不由對視一眼,皆是心中嘆息。
自家殿下明明也是一個風度翩翩,才學驚世的貴公子,為何卻是一點凡心都沒有似得......
「王德,長安那邊可有來信?孤今年團圓節無法回去長安,母后必定少不得傷心,哎.....青雀如今也在洛陽忙著土地改革和商稅改革,三弟又遠在登州。」
「倒是孤這個太子,把這一大家子拆得七零八落......」
李承乾嘆息一聲。
「呵呵,皇后娘娘那邊還未來信,不過,想來殿下在這邊所作所為,皇后娘娘也都明白,為了天下百姓能夠家家團圓,殿下此乃大仁大義」
王德安慰著,李承乾卻是輕輕搖了搖頭。
「差得遠啊,眼下種種,距離孤心中的大唐盛世,終究是差得還遠啊。」
這.....并州道如今的情況,太子殿下還不滿意?
若是大唐各道都如同并州道這般繁榮富足,大唐如何不能稱之為盛世?
正在批閱文書的李承乾手上動作忽然頓了頓。
「孤倒是忘了,派人去通知李玄運,告訴他給青海城和赤水城租界區的吐谷渾順民,也都發放一些東西吧,布匹,糧食之類的,我大唐想要長久的占領那片土地,攻心才是上策。」
「是殿下,奴婢這就去辦......」
「李玄運那邊要是物資不夠,就先從涼州,靈州幾個地方借點,之後孤再一併讓人還了。」
「是!」
王德快步離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孫義便是帶著幾個帝國醫學院的醫學教習和博士,趕了過來。
「皇兄,孫義說你感染風寒啦?」
清脆的聲音中,一身稍顯迷你的白大褂,手中提著一個小藥箱的長樂公主,快步跑了進來。
看到李承乾之後,快步便是跑了過來。
「好啦,長樂你不用這麼緊張,孤沒事,就是王德和高海他們這兩個老東西,小題大做......」
李承乾這般說著,長樂卻是黛眉輕輕一皺。
「最近染上風寒的人很多,皇兄你不要不當回事,來,伸出舌頭,嗓子可有疼痛?」
孫思邈,以及後面的袁天罡幾人,在給太子這等國之儲君看病的時候,都有很多的忌諱。
然而,身為李承乾一母同胞的親妹妹,李麗質卻是沒有這方面的顧忌。
直接來到李承乾的面前,一副嚴肅的模樣,便是開始了熟練的檢查。
扒眼皮,看喉嚨,又是摸額頭......
過了一會兒,竟然還直接非常嫻熟的開始給李承乾把起脈來。
「長樂,你如今都會把脈了?」
「噓,皇兄你先別說話......」李麗質一臉認真,好看的眉毛隨著時間的過去,卻是越皺越深。
李承乾一臉無語,這小丫頭學什麼老中醫的表情管理。
目光看了一眼,一旁明顯臉上有幾分不好意思的孫思邈,再看看此刻一副故作嚴肅,卻分明就是在想醫術之中內容的李麗質。
倒也沒有打斷對方。
「皇兄,你這好像沒什麼問題啊......」長樂有些不自信起來。
李承乾卻是翻了個白眼,將手抽回。
「還行,好在你還沒有說孤月事不調。」
偏殿,聽到李承乾這般調侃,這些本來還擔憂的探頭張望的秘書處女官們,紛紛俏臉一紅,心中嗔怪。
孫思邈接過自家這個公主徒弟的擔子,重新給李承乾把脈。
不稍片刻,便是起身行禮。
「殿下氣息如洪,脈息強健,並無任何病患在身。」
其實就李承乾這般模樣,孫思邈僅僅只是看一眼,就能夠看出來對方沒有任何的病症在身,如今也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給眾人一個心安。
「嘻嘻,皇兄,我醫術了得吧?我就說你沒有問題!」李麗質驕傲的揚起腦袋,配上她身上這一身白大褂,若是脖子上再掛個聽診器,怕是更有模有樣。
「呵呵,好,果然不愧是孤的妹妹,孤的妹妹就是懸壺濟世的天才,將來孤要是生了什麼病,可就全倚仗我們長樂小神醫了。」
李承乾笑著裝模作樣的客氣拱手。
然而。
李麗質在聽到之後,原本臉上的傲嬌小表情,卻是瞬間一變。
「呸呸呸,生什麼病?皇兄今後肯定是長命百歲,百病不生,快,皇兄快呸掉它.....」
「哈哈哈哈!」
顯德殿中,少有的多了幾分安寧的氣息。
而李承乾這位一直以來都好似工作狂一般的太子,臉上也終於是難得的露出了如此溫馨的笑容。
「皇兄,今年的團圓節只有咱們幾個一起過了嗎?三皇兄和四皇兄他們也不在。」
長樂有些失落的問著。
李承乾對此,也只能心中嘆息一聲。
「呵呵,怎麼,不樂意和皇兄一起過團圓節呀,哎,傷心嘍,虧皇兄還專門讓人準備了節目,還讓褚大海他們準備了大餐呢。」
「看來孤這個皇兄在長樂的心裡,還是沒有父皇他們重要呀」
「哎呀~皇兄比父皇重要,我,我就是想母后她,她一個人還要管著稚奴,也不知道稚奴最近有沒有不乖......」
臨近中秋,夜色朦朧之中,月亮已然是趨於圓潤。
皎潔的月光照耀著大唐最尊貴的三個男人。
長安通往并州道的一處驛站之中,李世民仰頭看著月色,那月光之上的斑斑光暈,仿佛在這一刻化作了自己那最驕傲的太子承乾的五官輪廓。
「觀音婢呀,最多再有五日,朕就能夠見到承乾那孩子了,也不知道他最近是瘦了還是胖了,哈哈哈哈,朕這一次出行,專門讓人通知了錦衣衛那邊,不要聲張,要給那小子一個驚喜。」
「你說承乾要是見到朕這個父皇親自出現在他的面前,千里迢迢的來太原府過節,他會不會感動到哭?」
一旁,楊妃,陰妃幾人對視一眼,均是眼中滿是感慨和羨慕。
如今的太子之受寵,怕是歷朝歷代之最了。
李世民又有些迫不及待了。
「樊琪,樊琪!加緊休整,明日天色一亮,即刻出發!」
「是!」
李世民拉著長孫皇后朝著休息的驛站之中走去,忽然視線中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引得他當即腳步一頓。
「稚奴......」
「啊!」李治神色一慌,身體瞬間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你給朕轉過來!」
李治一張小臉頓時蒼白,口腔之中隨著酸甜的糖果味道被激發,開始大量分泌口水。
隨著他僵硬轉頭,嘴角頓時不由得閃爍起些許濕潤的光澤。
長孫皇后面色一冷:「你又吃糖!?你看看你現在牙,都掉了幾顆了!」
看著神色逐漸變得危險,朝著自己邁步而來的父皇和母后。
李治小腿瞬間開始顫抖起來。
「唔,父皇,母后,你,你們聽兒臣說,兒臣,兒臣想大哥了,兒臣想他,要是他在的話,他肯定願意給兒臣吃糖,他......」
李世民腳步頓時一停。
「觀音婢,你出去讓周圍人散開,這邊朕來處理......」
然而,就在他轉頭的時候,卻見自家這位賢良淑德,母儀天下的皇后,竟然不知道何時,從什麼地方抽出來一把戒尺。
「陛下,麻煩你把稚奴按住一些,臣妾怕一會兒再給打歪了,打出個腦疾。」
李治神色大變,身體被初代目天策上將強有力的按著趴在桌子上。
眼看著自家母后那在月光的襯托下,宛若清冷女鬼一般手持戒尺,飄然而至。
眼眶之中不由得滿是恐慌的淚水。
焦急的大喊著,企圖喚醒長孫皇后此刻最後的一絲母愛。
「別別別,母后,我是稚奴啊,我是您最喜歡最聽話的稚奴啊,嗚嗚嗚,我錯啦,我再也不敢了,母后,我......」
「啪啪啪!」
「啊!我錯了,母后,啊嗚嗚嗚!父皇,我錯啦,我再也不敢啦!」
「啪啪啪!」
「皇兄,嗚嗚嗚,皇兄啊皇兄救我啊!」
「啪啪啪......」
驛站外,樊琪等人老老實實的站在數十米外,然而李治那悽慘的嚎哭聲,以及那一聲聲清脆的戒尺聲,頓時讓在場所有人面色緊張。
拋開事實不談,就九皇子殿下這對糖鍥而不捨的喜愛,倒是和太子殿下對於國外疆土的執著,頗為相似。
與此同時。
長安,終於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李淵一邊活動著自己酸痛的肩膀。
一邊唏噓不已的從太極殿走出來。
「這皇帝的夥計,簡直不是人幹得,李世民這個狗皇帝,竟然讓朕這一把老骨頭受此等酷刑,當真不當人子,不當人子!」
「還讓朕監國,他的臣子還領了他的俸祿,朕有什麼,朕......」
正在抱怨的李淵,腳步倏然一頓。
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冷笑。
「朕的好皇孫承乾在并州道那邊每天勞心費神的治理地方,推行新政,每天都要因為糧食和銀子的事情煩心。」
一旁,正一左一右親自攙扶著李淵,朝著武德殿走著的房玄齡杜如晦兩人,頓時心頭一凜。
仿佛已經意識到了這位太上皇要做什麼。
果然。
「走,隨朕去那逆子的內帑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