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國使團來長安之前,已有半月未在朝堂上見過李道宗了,聽說他夫人因為女兒和親的事跟他整日吵鬧。
眼看著使團進了長安,更是病倒了,他只能告了假在家安撫妻兒。
年關一到各國使臣陸陸續續都來到了長安,真懷疑他們是不是假公濟私,就是想來長安過個年,湊湊熱鬧。
他們都特別愛吃長安的美食,秦逸的酒樓就成了他們常來的地方,有時候一日三餐都在著用。
詩顏不像牛飛馬跳有公職,便一直在愛麗樓當個副掌柜。
今日她留意到愛麗樓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是一位貴族小姐圍帽遮面,跟著不少帶刀的侍從在三樓的包廂用餐。
詩顏便刺客屬性發作,多留意了一些便知道了女子的身份。
秦逸下了朝,正準備在酒樓做兩個菜拿回家跟媳婦吃。被詩顏神神秘秘的拉到一旁,說起了三樓的那位客人。
他這酒樓就是太上皇爺也常常來光顧,什麼客人值得大驚小怪的。
秦逸不屑的說:「誰呀。」
「是文成公主。」
秦逸當即就傻眼了,想起他和李道宗的朝堂鬥爭,文成公主確實是遭了無妄之災。
雖然歷史上曾經有這麼個人,可是由他挑頭促成了和親,確實心中有些愧對此人。
秦逸便打法小廝去給媳婦送飯,自己上了三樓,想見見這位女子。
想必是怕她出嫁前出什麼意外,連吃個飯爺帶著佩刀的侍衛。
侍衛前去通報,片刻後便邀請他入廂房一敘。
秦逸進入,就見到了穿戴整齊的少女。
「秦大人,請坐吧。久仰大名,我也很想見一見你。」
秦逸有點心虛原本沒敢直視她的臉,以為對方得罵他幾句,他讓人家姑娘出出氣便可以走了。
沒想到人家還挺客氣,便抬起頭坐到了她對面。
李綺南長得十分端莊大氣,屬於長臉美人稜角分明,天庭飽滿一雙杏眼,頗有些氣勢。
「秦大人頗有些拘謹,是因為心中自責難安嗎?」
秦逸笑容有些尷尬,對方越是如此有禮貌他越愧疚,便直言:
「這次來主要是想跟你道個歉,有些對不住你。」
「朝堂上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是我父親先招惹你的,你這,到也算是禮尚往來而已。」
李綺南舉起酒杯輕輕品了一口酒,繼續笑道:
「素聞秦大人所釀的白酒濃烈異常,今日一品果然不同凡響。
常年待在深閨之中,恪守禮法,就連這名聲鵲起的白酒,也是今日才得以品嘗。
我身為皇室宗親之女,雖飽讀詩書卻無用武之地。
若我真的能安定邊疆,便是一樁功業,秦大人又有何處對我不起呢?」
這番話說的是豪氣干雲,令秦逸汗顏,他站起身對李綺南施禮。
「你如此深明大義,令秦某佩服,我想,你一定能在吐蕃做出一番事業,一番不輸任何男子的功業,流芳百世。」
之所以這麼說,倒也是事實,歷史上的文成公主,確實為大唐和吐蕃的和平,付出了心血。
秦逸對江夏王李道宗不爽,但,對文成公主,還是心存尊敬。
李綺南聞言展顏而笑,起身還禮。
這聖旨只說她要去和親,可沒人能肯定說就一定是去吐蕃啊,難道秦逸這能未卜先知?
「這才是秦大人該有的樣子,畏畏縮縮可就誤了您的美名。
傳言說您有未卜先知的仙法,我就在此謝過您的吉言了。」
面對這樣心胸寬廣的女子秦逸心中釋然,也許這次和親對她來說正中下懷。
與其在閨閣之中鬱郁不得志,不如去吐蕃成為一代賢后為人歌頌。
此行目的已經達到,倆人再互相吹捧下去就有些矯情了。
秦逸欲告辭,只是突然想到一事提醒道:
「公主,以後你應該自稱本宮了。」
李綺南點點頭,目送秦逸離開。
麗質的午飯用到一半,見秦逸滿面紅光的回來了。
「發生了何事?你如此高興?」
秦逸脫了貂皮大衣洗乾淨手,坐到麗質身旁。
「我見到文成公主了,本來想著她一定恨極了我,可沒想到她竟然與她父親截然相反,真是個奇女子。」
麗質吩咐小桃給他盛飯,為他碗裡夾了一塊紅燒肉。
秦逸把他們之間的對話都將給了麗質聽,麗質並未感到多大的意外。
「我雖與綺南姐姐來往不多,但是也在宮宴上見過數次,她確實是個才德兼備的女子。
此番她若罵你,來日我便要再備些禮物去登門賠罪。只是她這樣深明大義,我心裡更加愧疚了。」
秦逸吃著菜思量著怎麼能彌補一二:
「若是我跟陛下請旨,做送親使,你意下如何?」
麗質夾菜的手停在半空,此去吐蕃路途遙遠,去時車馬儀仗眾多肯定不能急行,來回少說也要三五個月,他們的大婚又辦不成了。
「你若是不願意,我就不去了。」
麗質放下筷子鄭重的說:
「不,你要去。把文成公主平平安安的送到吐蕃,算是你我二人對她的一點補償。」
秦逸的手滑過麗質嬌嫩的臉頰,讚嘆道:「我的公主真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的女子。」
「你此去不僅要護她周全,更要多幫襯一二,把你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多交給她一些,也好讓她在吐蕃受到重視。」
秦逸連連點頭:
「媳婦跟我真是心有靈犀,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
第二天在太極宮,李世民設宴款待六國使臣。
大食國使臣率先開口:
「我大石國願以黃金千兩,牛馬百頭加以珍寶求娶貴國公主,並承諾永遠歸順大唐。」
格薩使臣立即反駁道:
「黃金千兩是不是有些少了,我國國君願以黃金三千兩,牛馬千頭迎娶唐國公主,與大唐永遠交好。」
天竺也不甘示弱,表示自己出的聘禮更多,國力不如他們的自然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沒辦法誰讓自己國家窮呢。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吐蕃的使臣祿東贊身上,他卻從容的再飲酒品菜,毫不在意其他國家使臣的口水戰。
李世民看了看他問道:「吐蕃使臣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祿東贊這才起身回答道:
「尊貴的皇帝陛下,您擁有中原最大的領土,和最多的寶藏。想必根本不回在乎誰給的黃金多了幾千兩,誰的牛馬多上幾百頭。
皇帝要賜婚是莫大的榮耀,又不是在賣公主,所以臣不想參與這樣可笑的攀比。
臣帶來的是一片赤誠,和我的國君求娶公主的決心,希望陛下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讓我證明。」
說完祿東贊摸著自己的胸口深深的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