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貴,李有財、王耀祖三人被判秋後問斬,從犯一併發落由差役帶回縣衙大牢。
老道人將錢財悉數歸還給百姓,百姓們將這筆錢為死去的少女們修建了墓地,把她們的牌位供奉在祠堂,為她們焚香祭拜。
臨行前秦逸到祠堂為亡者上香,見到齊瑞跪在牌位前燒著紙錢。
他見到秦逸立刻起身,鞠了一躬。
「秦大人,多謝您為她們伸冤,並且……沒有說出我和道士勾結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了。」
秦逸扶起他,看著眼前這個面容憔悴的少年,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眼神卻蒼老的像一個遲暮的老人。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事到如今就不瞞大人了,我原本想著把他們嚇夠了,在老道給他們的符水裡下毒,為云云報仇。」
屠龍少年終成惡龍,秦逸只覺得自己來的還不算太遲,總算救下了這個要走向極端的男孩。
「現在呢?」
「我想繼續讀書,考取功名,做一個像您一樣的清官,好官!」
齊瑞說著那雙眼睛重新煥發出神采,看著秦逸像看著一個驅趕黑暗的神明,充滿了崇拜和嚮往。
秦逸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
「希望你不要對人性失望,不要對這個世界失望!」
走出了平寧鎮,再有兩日便可到長安了。
一行人在下一處驛站休息,談起邵云云和齊瑞的故事依舊唏噓不已。
「詩女俠,沒想到啊,您還有做女鬼的潛質。」
詩顏白了牛飛一眼,都是秦逸出的餿主意,讓她去扮女鬼。
「你是不是又皮癢了?」她攥起拳頭威脅道。
牛飛一臉的嬌羞:
「秦大人說了,打是親,罵是愛。」
詩顏的眉毛挑起,嘴角微微顫抖,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
「讓本姑娘好好愛愛你。」
吃飯的時候秦逸瞧見牛飛的眼圈烏青:
「你怎麼搞得?」
「一不小心,摔的。」
秦逸忍住笑沒有揭穿他,在縣城裡轉了轉,視察此處的民生。
到了一家茶館,賓客滿堂,說書先生正在慷慨激昂的說書,引得一片喝彩聲。
二人找了個位置坐下,店小二過來沏茶。
「這說的是什麼故事啊?」
「客官您是外地來的啊?」
牛飛點點頭。
「剛說的是御史秦逸夜審貪官,現在這故事流傳甚廣,但是我家這說書先生講的最好,您瞧好吧。」
「哎呦,大人您現在都成了話本里的傳奇人物啦?」
秦逸拿著摺扇輕輕搖晃:
「噓……低調。」
說書先生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繼續開講。
「話說這御史秦逸,身高九尺!壯似耗牛!」
秦逸看了看自己,這也太誇張了,我哪有九尺那麼高?
什麼牛?
我是一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怎麼說成了李逵的樣子?
「一拳震碎毛將軍的甲冑,掄起雙錘!打死毛將軍所騎戰馬!」
秦逸一臉黑線,還雙錘……
我他娘的用的是劍好嗎?
牛飛聽的哈哈大笑,跟著大家一同起鬨,還往說書先生那丟了些賞錢。
「秦逸雙眼瞪如怒目金剛!對著毛賊喝道:
管你是什麼將軍,還是縣令!只要是魚肉百姓,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哎呀呀呀……」
說書先生左手雙指併攏高高抬起,右手叉腰,起范兒了。
這他娘的是說書還是唱戲?
真是沒眼看。
牛飛笑得渾身顫抖。
「大人,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哈哈哈……意義是好的,傳播您的豐功偉績。」
秦逸合起了扇子,哀嘆一聲:
「這就是古代的營銷號啊,標題黨,內容全靠編。」
說著,一行人起身,離開了茶館。
當地經濟不錯,縣令風評還不錯,百姓安居樂業,並沒有什麼冤屈需要他出手。
秦逸等人便沒久留,匆匆離開了。
回京復命已經耽擱了不少日子,皇帝不急秦逸急,他想媳婦了。
秦逸回宮面聖,做了一堆述職報告。
皇帝在早朝上下旨,升他為諫議大夫,正五品上,著緋服。
秦逸這升官速度比做火箭還快,數月之內從一個新科舉人,升到了正五品,歷朝歷代也沒這麼個先例。
當然了還有更過分的,用不了多久他還得娶皇帝的女兒。
皇帝陛下多麼老奸巨猾啊!
啊不對,是英明神武!
給他這個官,那就是看中了他的脾氣秉性,這分明就是讓他接班魏徵。
升了官,長安四傑便約著他到酒樓慶賀,秦逸有些心不在焉。
昨晚回到長安就在衙門裡忙著寫報告,根本就沒回家。
這一分別二十天了,他實在是太想媳婦了。
程處默是個不解風情的,以為秦逸只車馬勞頓有些疲憊,端著酒攬過秦逸的肩膀說道:
「兄弟,你的事跡現在傳遍了長安城的大街小巷,下回再有這種好事,你跟聖上說說,帶我一個唄。
聽你殺貪官,開糧倉,還有打那個毛魁,真帶勁兒!聽得我這手痒痒。」
秦逸悻悻然的回答道:「成啊,再有這事,我就跟陛下說帶你去。」
「好兄弟!一言為定。」
程處默先干為敬,跟著秦懷道幾個人也吵著要一起去。
他怎麼可能帶著這四位少爺一起出差,又抵擋不住只能說:
「殺幾個貪官有什麼好玩的,陛下應該快對土渾用兵了,你們應該跟著衛國公,那才帶勁。」
「秦兄此話當真?」
秦懷道思量著,只知道李靖奉命南巡,難道是要為戰事做準備了?
秦逸壓低嗓音鄭重的說:
「這事甚大,就我們幾個知道,切莫外傳啊。你們若是在長安閒得發慌,此時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機。」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秦逸說的十分有道理。
他們都是活在父輩的光環之下,以後就是承襲了國公的位子,總覺得受之有愧。
聽了秦逸的一番指點,頓時熱血沸騰,想干一番大事業。
秦逸見他們正在討論如何對土渾用兵,爭得面紅耳赤,自己趁機開溜,趕緊回家抱媳婦去了。
此時在廂房門外,正潛伏著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偷聽幾人講話。
見秦逸要出門,立刻遁走,身影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