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我輩豈是蓬蒿人

  第172章 我輩豈是蓬蒿人

  第171章我輩豈是蓬蒿人

  「哈哈,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房遺愛一臉苦笑,仰頭飲下一杯酒,在場書生聞言,眼中難免有點慚愧,他們誰又沒嫉妒過房遺愛呢?

  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忽然間才華出眾,寫出名垂千古的詩作來!

  「爾等言吾『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哈哈哈……」

  咚咚咚……

  房遺愛高聲吟誦,一口氣說完,桌上酒杯已經空了,他直接拿起酒壺,對著壺口,仰頭一陣狂飲。

  飲完,粗狂地摸了一把,擦去嘴邊的酒漬。

  卻沒人說他粗魯,也沒覺得有違和感,這很符合他當前的形象,一個肆意揮灑才華的狂人。

  人狂!詩也狂!

  當「卻道天涼好個秋」這句,聽在讀書人耳中,他們仿佛聽到了,房遺愛百口莫辯,心中的苦悶。

  一時間,心中自責更深了幾分!

  「鶴翁先生,在下夢中抄的這幾首,不知可否是先生大作?」

  房遺愛卻不準備這麼算了,他第一次稱鶴翁為「先生」,但任誰也聽得出來,其中嘲諷的意味。

  「……或是崔氏有什麼人,存有這幾首詩的墨寶?」他更不會放過崔氏,背後捅刀子了多少回了,豈會給他們好果子吃。

  「房遺愛,你休要欺人太甚!」

  崔慎色厲內茬地說。房遺愛放肆一笑,說:「崔氏也是詩書傳家,怎做起雞鳴狗盜之事來?」

  面對幾句千古名句,杜荷、崔慎當起了縮頭烏龜,鶴翁面白如紙,一臉呆滯,明顯仍震驚於這些殘句。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然後,房遺愛直接無視眾人,拉著蘇珊的手離開,門外傳來一句詩句,以及他肆意的嘲笑聲,「哈哈哈,無趣無趣!好生無趣!……」

  兩個丫鬟回過神來,連忙起身追上去,在房遺愛大笑聲中,一行四人消失在人群中。

  其實,李恪也想追上去的。

  但想起父皇的囑託,皇妹們都還在這裡,他不可能丟下不管,獨自去追房遺愛。他轉念一想,或許留下來更有趣,看看這些人的嘴臉。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

  一眾書生面面相覷,房遺愛這最後一句詩,是在冷嘲熱諷,絕對是在冷嘲熱諷!

  這句詩宛如一把利劍,直刺鶴翁的心臟!

  蓬蒿,草野之人也。

  雖說他在文人中地位很高,學識也是十分了得,但他的清高是被逼出來的,年輕時曾多次求仕而不得,所以才是閒雲野鶴。

  他一生未曾入仕,所以,說他是蓬蒿也沒錯。

  不止鶴翁,現場不少人都臉色難看,他們自動對號入座了,自動歸入蓬蒿之列。

  在他們看來,是房遺愛不願和草野之人為伍,所以帶著妻子仰天大笑而去,留下一屋子蓬蒿人。

  他們卻無力反駁,甚至是啞口無言。

  狂!

  實在太狂了!

  但人家有狂的資本,就他今夜所誦之殘句,那個不是千古絕句啊,不知完整的詩是何樣子?

  「噗——」

  鶴翁被房遺愛這句詩,氣得急火攻心,加之今夜所行之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一陣手忙腳亂後,鶴翁被扶了下去,由崔家下人送往藥廬,去就醫了,現場開始議論起來……

  「沽名釣譽!」

  崔慎心中氣不過說,仍想給房遺愛潑髒水,將他釘在恥辱柱上。

  只是……要在之前剛拿出詩稿時,說這句話大有人信,到了此時此刻,他的信譽已折損了九成,聽者只有寥寥無幾。

  他一下陷入尷尬境地,沒人去理他,眾書生自顧自地聊著。

  「這當真是……肆意揮灑才氣啊!」

  「房二郎何等才情,張口便是千古絕句,這種人何須去抄詩!」

  「唉!是我等誤會他了。」

  「只是,這麼多詩都是殘句,未免不美……」

  說到這裡,現場一下又陷入安靜,一個個面露糾結,心中宛如百爪撓心般,「當真期待這些詩全貌,會是怎樣呢?」

  眾人下意識望向崔慎方向,希望鶴翁能補全這些殘句。

  但是,這裡只剩下崔慎了,一陣唉聲嘆氣之中,眾人失望地搖搖頭,收回了目光,意思很明顯——他不行!

  看到這一幕,崔慎差點也氣吐血了!

  他是多麼想站起來,豪氣干雲地,拍著胸膛說;「我可以!」

  可是,一想到這些詩句,他頓時就蔫兒了,沒了脾氣,他有自知之明,這些殘句自己都作不出來。

  杜荷心中更為苦澀!

  這已經是第幾回了?回回在房遺愛這兒碰了一鼻子灰,吃癟的次數,自己都快數不清楚了。

  他恨吶!

  既生房何生杜啊!

  ……

  詩會外。

  房遺愛拉著蘇珊的手,繼續逛燈會。

  蘇珊一改往常的羞澀,就這樣任由房遺愛牽著,二人在街上漫步。走出足夠遠距離後,確認詩會看不到後,蘇珊腳步戛然而止,二人雙手緊握,所以房遺愛也停下來。

  他回頭看自己媳婦兒,見蘇珊眼中滿是擔憂。

  她怕房遺愛心中不舒服,悶在心裡憋壞了,關切地問:「相公你沒事吧。」

  「放心,我沒事。」

  房遺愛捏捏她的瓊鼻,輕鬆地笑道。

  見她擔憂並未盡除,房遺愛耐心解釋道:「崔慎的計劃,從他們開口搭訕,我便有了猜測。之後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所以我演給他們看到,娘子不必擔心我。」

  蘇珊認真的看著他,確認不是說謊之後,蘇珊點點頭才笑了起來。

  感受到蘇珊的愛意,房遺愛心都快化了,舉起和蘇珊握著的手,說:「有妻如此夫復何求,我們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聽著房遺愛的情話,蘇珊眼中已全是柔情,只聽房遺愛吟誦道: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今夜寫了這麼多詩,卻沒一首為你寫的,這首詩送於娘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