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3按圖索驥

  李忘憂之所以在聽聞羅會出現,便想將其挖出了,自然不是因為這個羅會當初得罪了自己。

  他雖然是腹黑男,卻也不至於如此記仇。

  羅會只是個小人物,李忘憂原本與紈絝們想的一樣,以為他早已被侯君集給滅口了,早就將此人給遺忘了。

  但既然房遺愛今日見到了羅會,就不能不讓李忘憂浮想聯翩。

  羅會與侯君集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李忘憂又聯想到歷史上,貞觀十七年侯君集謀反一事,更覺得此事大有蹊蹺。

  雖然侯君集是勾結太子李承乾謀反,但實際上,李承乾並沒有反抗自己父親的勇氣,更多還是因為侯君集此人的蠱惑。

  而且李靖早就斷言,侯君集此人有反骨,說明李靖這老頭,早已從侯君集的所作所為中看出一些端倪了。

  而且李忘憂聯想到唐初的軍事制度,更覺得侯君集的謀反很蹊蹺。

  唐初實行的是府兵制,除了禁軍與太子六率,其他府兵並不隸屬與某一位將領統帥。

  只有戰時經過皇帝認命,侯君集這些將領,才能率領從各府調集的府兵出征。

  府兵的調遣、指揮權屬於朝廷。

  凡發兵十人以上,除緊急情況外,都要有尚書省、門下省頒發的皇帝「敕書」和銅魚符,州刺史與折衝都尉勘契乃發。

  可以說,大唐府兵平時訓練歸折衝府負責,而戰時由朝廷與皇帝認命將領統帥,從而做到了練兵與統兵權分開,避免了將領擁兵自重。

  這種情況下,侯君集居然還能謀劃謀反,說明謀反一事,他根本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準備。

  那麼侯君集想要謀反,首當其衝的便是要有足夠的資金支持。

  再結合羅會此人的存在,李忘憂就覺得此事似乎很有意思了,說不準這個羅會,就是負責幫侯君集籌措資金之人。

  想要謀反,可不是腦子一熱,便能進行的。

  沒有足夠的資金收買將領,誰為你賣命?

  沒有資金收集情報,如何行軍作戰?

  沒有資金準備後勤物質,軍隊的糧草哪裡來?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錢的問題。

  而且這需要的錢糧數目,還不是小數目,絕對不是靠侯君集貪墨就能貪墨出來的。

  甚至李忘憂往更深一層琢磨,覺得羅會此人,說不定還是為侯君集收集情報之人。

  羅會原本把持長安城內的剔糞行當,絲毫不引人注意,而那些剔糞佬卻能隨意出入百官勛貴府邸。

  誰會在意這些下九流的剔糞佬?

  這些剔糞佬用來收集各處情報,似乎也是不錯的情報人員。

  想到此處,李忘憂後背的白毛汗都快出來了,若真如他猜想的那般,侯君集這貨,藏的可夠深的。

  若不是知道這貨會謀反,還真發現不了端倪,連李二都被他瞞得死死的。

  李忘憂更堅定了要將羅會給挖出來的決心,拍了拍薛祿的肩膀:「大外甥,此事務必上心,此人相當重要,切莫大意。若是能成功抓住此人,本侯為你請功!」

  他說完,又朝一旁的李承乾使了使眼色。

  李承乾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連忙輕咳一聲說道:「不錯,我等會為你請功!」

  雖然眾人都沒介紹太子李承乾與越王李泰的身份,但李忘憂也清楚,薛祿應該猜得出。

  太子的話,自然更是管用,薛祿立刻和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

  「諾,我馬上去找人來!之前跟著我身邊的那幾人中,便有這風陵渡縣令的嫡子。我立即去找他,發動風陵渡的衙役民壯,搜尋那個賊人。」

  薛祿請李忘憂等人稍候,自己則一路小跑去找人安排此事。

  李忘憂等人,找了一間酒樓,進去要了間清淨的雅室,點來酒菜,等著薛祿領人來。

  不過在這個時代,要想從茫茫人海里,將一個人找出來,也並非易事,尤其是像風陵渡這般魚龍混雜之地。

  而且李忘憂仔細想來,那羅會似乎也沒什麼明顯的體貌體徵,要從風陵渡將其挖出來,倒是有些難辦。

  琢磨一下,李忘憂剛才問酒樓博士要來了紙張與炭筆,開始按照記憶中的印象,勾畫羅會的素描畫像。

  誰讓華夏自古那些通緝畫像就慘不忍睹呢,幾乎本人站到畫面前面,也未必辨認得出來。

  《史記》中記載,秦滅六國後,秦始皇通緝張耳和陳余,結果張、陳二人的通緝令貼遍秦朝境內,卻屁用沒有。

  張、陳兩人隱姓埋名,根本沒有被秦始皇抓住。直到秦末,這二人還活蹦亂跳的活著,甚至還一度割據一方。

  所以李忘憂是不指望那些通緝畫像,可以讓風陵渡的衙役民壯,抓到羅會。

  其實華夏自古,抓到罪犯,大多都是通過保甲制,人員流動少的原因,抓到那些潛逃的罪犯。

  但這一點,在風陵渡卻不適用。

  風陵渡作為黃河上的重要貿易口岸,每日往返的船舶不知多少,來往客商更是無數。

  所以李忘憂才打算畫幾張羅會的素描頭像,交給風陵渡的衙役,去按圖索驥。

  李忘憂對於羅會的長相,影響也不深刻,好在紈絝們都見過此人,七嘴八舌的圍在李忘憂身邊給他提供意見,這才終於畫出了羅會素描畫像。

  「不錯,便是這個鳥人!」程處默看看李忘憂完成的素描畫像,很肯定的點點頭。

  紈絝們也紛紛附和,表示畫像沒有錯。

  正說著話,牛武領著幾人進了雅室,為首的正是薛祿,身後跟著之前他的一名「捧哏」,還有兩名身穿皂服的公差。

  捧哏與那兩名公差,進了雅室,大氣不敢出,恭恭敬敬給眾人見了禮。

  「舅舅,諸位叔伯,這便是風陵渡明府的嫡子,那兩人是衙役里快班與壯班的班頭,你們要找何人,與他們吩咐就是了,只要那人在風陵渡,一定能找出來。」

  「對,對,下走就是挖地三尺,也定將侯爺與諸位小公爺要找的人給挖出了。」

  李忘憂伸手將手裡那張畫像遞了過去:「我要找的便是此人,你們看仔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