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2找他算帳去

  若是往常,眾人聽到李忘憂做的這些詩詞,卻是少不得要來見見吟詩之人,結交一番。

  但今日眾人正吹捧小詩仙,卻被隔間雅室中不知名的傢伙給直接打臉了,如此尷尬之下,如何再好意思去結識對方?

  故而眾人只能借著互相勸酒,權當沒有聽見那些詩作。

  當然,眾人在心中,倒是將這幾首詩牢牢記住了,打算之後找人詢問一番,這幾首詩是何人所作。

  「諸兄,對了,最近長安城中鬧得沸沸揚揚的興國寺黃金失竊案,你們應當知道吧?不知諸兄有何看法?」儒生們乾脆岔開了話題,聊起了最近長安城裡最熱門的事情。

  這件離奇到極點的案子,自然引得長安城人人八卦,議論不休。即便他們是來長安城參加春闈的儒生,卻也知道此事。

  「自然是知道的,嘖嘖,這案子還真是奇了,百萬兩黃金啊!為兄也算官宦人家出身,可也從沒見過那麼多黃金,哈哈,不怕諸兄笑話,別說百萬兩黃金了,即便是一萬兩黃金,為兄也沒見過。」

  「哈哈,我等也沒誰見過啊!」

  「怪就怪在,如此多的黃金,居然說消失就消失了。不瞞諸位,我倒是不太相信,是那些世家部曲起了貪念。若真他們貪了黃金,為何不跑?還守在那興國寺內作甚?」

  「上官兄言之有理,卻也奇怪。我聽刑部衙門裡的人說,那些部曲,可都十分肯定,存放黃金的偏殿起火之前,他們都親眼看到過,黃金就在偏殿之中。若真是如此,怕只有神仙才能運走那些黃金了。」

  「哈哈,劉兄莫要開玩笑,神仙還需要偷黃金嗎?神仙自己不就會點石成金嗎?」

  「哈哈,言之有理,那倒是為兄想錯。不過此次興國寺黃金失竊案,不僅五姓七望的黃金丟了,聖人、盧國公、鄭國公、萊國公的黃金也丟了,就連小詩仙也丟了八萬兩黃金,還真是損失慘重。」

  「嘖嘖,說起來某最佩服小詩仙,不愧是白澤縣伯。據說當初小詩仙被戶縣李氏趕出宗族,領著一名老僕,白手起家,不過一年時間,便賺下了諾大的家業,自己也被聖人封爵,真是了不得啊。雖然此次丟了八萬兩黃金,不過在某看來,也沒什麼,小詩仙肯定還能再賺得回來。」

  一眾儒生也是連連點頭,對於李忘憂他們是敬佩到了骨子裡。

  不僅文采出眾,單論詩詞一道,天下無人能出其右者,而且這賺錢的本事,也堪比商聖陶朱公范蠡,不能不讓人心生羨慕。

  李忘憂此刻已然喝得上頭,聽到這話,居然在旁藉口插話說道:「哈哈,不過是些阿堵物罷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他這話落在一眾儒生耳中,卻是愈發不喜,覺得隔間中人為何如此不知趣?

  我等說話,此人怎麼這般不知禮數?

  一眾儒生都是要參加今歲春闈的學子,並非長安人士,自然不願多事,雖然不快,卻也不與他計較,便只當沒有聽見。

  「諸兄卻是不知,那戶縣李氏,如今悔得腸子都青了。小詩仙這般神仙人物,居然被他們趕出了宗族,實在是有眼無珠。如今長安城內,誰不笑話他們?」

  「呸,活該!這等宗族,也妄為李唐宗親!聖人當將他們趕出宗親才是。」

  李忘憂在一旁聽到此處,差點忍不住為隔間的儒生們擊掌叫好,果然,群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若不是如今戶縣李氏老實的很,加上畢竟還是「親戚」關係,李忘憂早就想找戶縣李氏麻煩了。

  但為了收拾一個戶縣李氏,壞了自己名聲,那就不美了,故而李忘憂倒是忍住了,沒去尋那群饕餮族長族老的晦氣。

  此時聽得儒生們痛罵戶縣李氏,他自然也是覺得心情愉悅,便又插話說道:「罵得好!罵得好!」

  雅室之中一眾儒生愕然,誰也搞不懂隔壁的客人是怎麼回事,在大唐像這般接話的,卻不多見。

  有儒生覺得自己等人放肆議論宗室,卻也不妥,何況隔間還有一個「恬不知恥」偷聽接話之人,便也不搭腔,直接話題一轉,聊起了今歲春闈之事。

  「諸兄可都知道了?朝堂已經下了公告,今歲春闈規矩卻與往年不同,據說要謄卷糊名?」

  「不錯,卻是如此,據說這春闈改良,也是小詩仙的主意。此計甚妙,如此一來,我等又何須在意那些投了行卷的考生?說起此事,某就覺得心中暢快,當浮一大白!」

  「有這謄卷糊名,卻是不怕春闈舞弊,我等諸兄多年苦讀,也可以一展才華,哈哈,是當勝飲一杯!」

  「說起來,某如今最欽佩之人,非小詩仙莫屬。不提他的詩詞文章,單說小詩仙弄出這雕版印刷之術,便是我等讀書人之福啊。」

  「上官兄說得是,更讓某欽佩的,是小詩仙打造出的水車與四輪馬車,這才是功在千秋的利國利民之物。若某能學小詩仙那般,造福萬民,方才不枉我等多年苦學。若是某能拜在小詩仙門下學習,今年春闈某寧願不考。」

  「劉兄所言,正是我想說的。」

  隔間雅室中,那劉姓學子與上官二人,說出這番話後,卻引得一眾儒生哈哈大笑。

  「哈哈,劉兄與上官兄莫要講這般笑話。你們也不看看,小詩仙的弟子都是何人。太子殿下與越王殿下就不提了,即便是閻少監與馬御史,一個當朝正四品,一個從六品下的侍御史。劉兄與上官兄想要拜在小詩仙門下,卻也不易啊!」

  「考中春闈容易,可拜小詩仙為師,那可太難了。劉兄、上官兄還奢望與太子殿下、越王殿下做同學嗎?」

  李忘憂暈暈乎乎聽著隔壁那些儒生取消二人,不由大笑著,口齒不清的說道:「有……有何不可?你……你們二人,只要考中……中今年春闈,我……我收你們二人為弟……第子!」

  他這番話,落在那群儒生耳中,先是眾人一愣,接著勃然大怒。

  好狂妄的客人!

  之前三番兩次無禮插嘴倒也罷了,怎麼現在居然還敢說出這般酒後胡言亂語?

  眾人都聽出隔間客人醉得不輕,說話都說不清楚了,居然還來占他們便宜,口出妄言要收上官與劉二人為弟子,他以為他是誰?

  真以為喝多了幾杯酒水,自己便是小詩仙那般人物了?

  儒生們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一時氣憤下,直接推開了雅室之中間隔的屏風,想要看看是何狂徒如此不知禮。

  牛武見儒生們怒氣沖沖的推開屏風,連忙站起身來,準備阻止他們。正鬧騰時,卻聽雅室之後又響起一陣喧鬧之聲。

  「哇哈哈哈,老子就說沒看錯吧,樓下坐的不正是子憂那小子府中部曲?子憂那個混帳小子,肯定在此飲酒作樂,找他算帳去!」

  聽到這番話,方才還暈暈乎乎的李忘憂,卻猛然被激得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