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3上眼藥

  李二憤恨的瞪了李忘憂一眼,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便示意李忘憂跟他走,擺駕返回太極宮去了。而那台手搖發電機,自然也被李二示意米拓給帶了回去。

  李忘憂看看時辰尚早,連忙與紈絝們打了聲招呼,讓他們趕緊安排那些農戶們,今日開始剔糞,莫要再耽誤賺錢的時間了。

  至於侯君集,此時卻是臉色陰晴不定,站在百官之中,看向李忘憂的眼色十分不善。

  李忘憂偶爾與之對視,見他這般臉色,不僅不懼,反而笑得愈發開心。

  跟隨李二返回太極宮立政殿後,李二讓米拓將手搖發電機搬了過來,圍著那木匣子轉了幾圈。

  詢問過李忘憂後,又示意米拓將那木匣拆開,仔細看過裡面的構造後,不由大失所望。

  果然不是什麼仙家寶貝,僅僅是一些銅絲纏繞在磁石上而已,沒有任何神秘氣息。

  這其實是李忘憂打造的第二台手搖發電機,用銀絲打造的那台,自然還在他府上,以水流驅動發電,用以給手機充電之用。這台不過是備份機而已,讓李二拆了也無所謂。

  「子憂,此物到底有何用處?」李二看了半天也不明所以,乾脆扭頭詢問李忘憂。

  李忘憂雙手一攤:「叔叔你也看見了,此物小侄取名為手搖發電機,用處嘛,自然是能產生電光。」

  「這電光又有和用處,難道不能辯善惡、測謊言?」李二還不死心,要真有東西能夠做到此事,對他可太有用處了。

  李忘憂不禁一頭瀑布汗,這不懂科學的迷信人士,執念太可怕了。

  「叔叔,此物只能產生電,做不到辨善惡。」

  李二不信,追問道:「那麼方才在長安縣縣衙大堂上,又是怎麼回事?為何那些農戶不怕這什麼電?」

  「嘿嘿,叔叔,那些農戶們,手上塗了蜂蠟,能隔絕電光。」

  「哦?蜂蠟還有這等作用?那人塗了蜂蠟也不怕雷劈嗎?」

  李忘憂聞言,更是大汗,沒想到這李二還挺有想像力的。想想要是雷雨天,有人渾身塗滿蜂蠟出去被雷劈,那畫面簡直太美了……

  他趕緊搖頭:「叔叔,這手搖發電機,能產生的電光,與雷電比起來簡直是太倉一粟,威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手上塗抹蜂蠟能隔絕手搖發電機的電,卻隔絕不了那雷電。」

  李忘憂大致給李二科普了一下電的知識,倒是讓李二聽得頗有興趣。

  甚至李二還讓米拓與幾位內侍,去嘗試了一番被電擊的滋味,弄得米拓不斷用幽怨的眼神看向李忘憂。

  「子憂,這電除了能電到人,還有何用處?」

  「呃……沒什麼用處……」李忘憂也蛋疼了,他是真想不出來,在大唐這電能有什麼用處了。

  除了美女上司手中那獨一無二的手機與音箱需要用電,再無其他電器了。至於燈泡什麼的,那可不是他能搞得出來的,就更不用說其他電器設備。

  這玩意對於大唐來說,還真是沒有任何用途可言。

  聽李忘憂如此回答,李二不由大失所望,把玩了一陣手搖發電機,李二便不再有興趣,扭頭看向李忘憂:「子憂,那羅會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個下九流的人,也敢與你這開國縣伯作對?」

  「叔叔,那羅會自然是個小人物,不值一提。只是叔叔應該也看出來了,其背後自然有人支持他與我作對。」

  「何人?」

  李忘憂洒然一笑:「這不是明擺著嗎?叔叔,今日大殿之上,還有長安縣縣衙之中,可只有潞國公對小侄一直不依不饒。」

  李二聞言,倒是微微點了點頭。侯君集的所作所為,他自然也看得出來,只是與李忘憂求證一番罷了。

  「子憂,好了,此事朕自會找機會化解你與君集之間的矛盾。上次賭鬥,君集可是吃了大虧,心中有所怨恨也是正常。」

  李二自然不希望侯君集與李忘憂兩人鬧得太過,侯君集一直被李二信任,是他的心腹大將,而李忘憂如今在他心中地位就更不用說了。

  對於李二而言,這兩人屬於手心手背的關係,要是鬧得太過,他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李二至今都以為,侯君集與李忘憂作對,只是因為那日部曲賭鬥輸了的原因。

  李忘憂聽聞李二這話,心中立刻盤算了起來,要不要給侯君集上上眼藥。

  李二對於侯君集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甚至兩年後,李靖這位大唐軍神都被迫讓位,將兵部尚書的位置讓給了侯君集。

  李忘憂可是真心不希望看到侯君集的權勢越來越重,這對他可算不上好事。

  拿定了主意,李忘憂才朝李二小聲說道:「叔叔,你恐怕想錯了。潞國公此次為難小侄,怕不是為了那次賭鬥,而是利益作祟。」

  「哦?此話怎講?」

  「叔叔,你也知道的,那三百間路廁,一年賣糞收益不下二十萬貫,小侄已經稟告過叔母,準備全部拿出來救濟孤寡,成立善堂。」

  李二點點頭,讚許道:「不錯,此事觀音婢已經告知朕了。子憂你能如此大義,讓朕刮目相看!慈幼、養老、振窮、恤貧、寬疾,皆是利國利民之善舉,你這小子,這次倒是沒有與那群紈絝們胡鬧。待你那忘憂善堂建立起來,朕會知會戴公,將每年彩票收益的兩成,也交於善堂,一併用以保息萬民!」

  李忘憂連忙躬身揖禮:「小侄代百姓謝過叔叔,不過,叔叔,小侄不在乎那二十萬貫的收益,可這財帛動人心,有人在乎啊。」

  李二不由瞪了他一眼:「你是說君集窺視你那賣糞收益?這如何可能?他堂堂潞國公,還能為些許錢財做出這種事情?」

  「嘿嘿,叔叔,並非小侄胡說。叔叔,你可知那羅會,為何會與潞國公認識?又為何聽從潞國公的指使,做出這般荒唐之事?」

  「為何?」

  「馬糞。」

  「馬糞?這是何意?」李二不解。

  李忘憂三言兩語,將大唐軍中出售馬糞以為公用之事講述了一遍。此事李二也是略有耳聞,不過卻也沒有當回事情。

  「子憂,你這是在彈劾君集他貪墨了糞錢?」

  李忘憂搖搖頭:「叔叔,小侄只是覺得此事多半便是如此。是與不是,叔叔一查便知。小侄詢問過程處默他們,程叔叔、尉遲叔叔軍中,每年出售馬糞,收益有四五萬貫左右,皆在軍中公用之中。潞國公的右衛是否如此,小侄便不知了。」

  李忘憂這番給侯君集上眼藥的話語,李二自然聽進了耳中,面色陰晴不定的在殿內來回踱了幾步,伸手招來了米拓。

  「讓百騎司將那羅會的府邸給查抄了,找找看有沒有帳簿之類。」

  「諾!」米拓自然領命而去,李忘憂則在心中嘿嘿一笑。

  他自然知道,此事扳不倒侯君集,別說貪墨一些「糞錢」,即便侯君集在滅高昌的時候,連應當獻給李二的戰利品都貪墨了,李二不也沒將他如何嗎?

  不過能在李二心裡埋一根刺,卻也是好的。

  說不得貞觀四年,侯君集接任兵部尚書一事,就會因為這不起眼的「馬糞」翻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