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2拿下台獄

  鬧出這般事情,今日的常朝,李二也沒心思繼續召開。讓米拓去皇城與眾人宣布今日常朝取消後,又將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等人招進了太極宮中,商議對策。

  就在一眾大佬頭疼之時,此事幾乎以光速傳遍了整個長安城,而國子學中更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拓跋正陽,大半輩子都在國子學中任職,素有名望。

  聽聞這位國子博士居然因為李忘憂要修女廁一事,悲憤之下以死明志,給李二遞上血書,整個國子學都沸騰了。

  「國賊不除,拓跋公死不瞑目啊!」

  「拓跋如此老者,居然也能被那佞臣逼死,實在可惱可氣!某與那國賊誓不兩立!」

  「之前便說那佞臣該死,爾等還被他散發些詩句便給矇騙了,如今爾等還有什麼話說?」

  「走!吾等去那朱雀門,提拓跋公張目!定要讓聖人得知,此般國賊,人人得而誅之!」

  「同去,同去!」

  諾大的國子學,在幾位博士、助教的帶領下,一千三百多名生徒,有近半數跟著一起湧出了務本坊,向著朱雀門而去。

  這群生徒,皆是一臉悲憤之色,紛紛跪倒在拓跋正陽的棺木後方,面朝朱雀門默然不語。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朝臣,尤其是那些世家出身的朝臣,也紛紛跪到朱雀門前。

  而那些之前不斷上書彈劾李忘憂未果的衛道士們,此刻更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毫不猶豫的跟著跪倒在了拓跋正陽的棺木後。

  諾大的朱雀門前,跪下的人數越來越多,甚至將金光門大街都給堵塞上了。而得到消息,前來圍觀的長安城百姓,也是越聚越多。

  拓跋正陽的家人,此時也得到了消息趕了過來,跪在棺木後哭泣不已,好不悲傷。

  還在立政殿中,與房玄齡等人商議對策的李二,聽聞米拓稟告此事後,更是驚得嘴都合不攏了。

  這種事情,大唐立朝十多年來,聞所未聞啊。

  李二也有些慌神,鬧到這般地步,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房公、杜公、輔機,你們如何看待此事?現在如何是好?」

  房玄齡與杜如晦卻也不知說什麼好了,對於李忘憂想要修建女廁一事,他們二人也是不置可否,不支持也不反對。

  但卻也想不到,僅僅是李忘憂有這麼一個想法,就鬧到了這般地步。甚至還有當朝五品的國子博士以死明志,實在是有些荒謬。

  但要說此事錯在李忘憂,他們卻又說不出這種昧心的話來。

  畢竟修建路廁確實是好事,即便修建女廁有所不妥,卻也不至於這般以死抗爭吧?

  倒是長孫無忌沉吟一下,開口說道:「陛下,如今當務之急,是將事情平息下去,不能讓他們繼續鬧騰下去了。在臣看來,那群始作俑者,不過是想藉此機會,重回朝堂罷了。陛下不如就順水推舟,將這群老臣重新招回朝堂吧。另外便是委屈一下戶縣伯,請陛下命魏公將他請去御史台的台獄,住上些許時日,待此事平息後再放他出來,陛下以為如何?」

  「這……是否太委屈子憂了?此事在朕看來,他並無大錯。即便修建女廁有所不妥,何至於要將子憂拿下台獄?」李二自然不願委屈了李忘憂,心有不甘的回答道。

  長孫無忌倒是朝李二拱手道:「陛下,如今唯有犧牲一下戶縣伯,讓他委屈一番。想必戶縣伯也能體諒陛下的用心良苦,再而言之,讓戶縣伯去台獄住些時日,卻也是為了保護他。」

  李二猶豫不決,又將目光投向房玄齡與杜如晦,想徵求他們的意見。

  對於長孫無忌出的「餿主意」,房玄齡雖心中不滿,卻也無可奈何,沉默半響,終於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見自己的三位心腹大臣都如此表態了,李二也只能猶豫再三後,點頭答應了下來。

  不多時,米拓手持明黃色的敕旨,從太極宮中走了出來,徑直來到朱雀門前。

  「有制!」隨著米拓的話音,原本亂鬨鬨的朱雀門外,頓時安靜了下來。

  「門下:中散大夫,國子博士拓跋正陽,忠貞之士……追封含山縣男,賜金十萬,主者施行……」

  拓跋正陽被追封了縣男爵位,其家人自然磕頭謝恩,但其他跪在地上之人卻並不滿意這樣的結果,剛要鼓譟之時,米拓卻又取出了另一份敕旨。

  這份敕旨終於讓這群老臣滿意了,李二不僅服軟,將他們全部召回了朝堂之中。還下旨御史大夫魏徵,將戶縣伯李忘憂拿下台獄,嚴加審查。

  朱雀門外,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之聲,覺得大事已定,正義戰勝了邪惡,國賊李忘憂即將伏誅……

  在房玄齡等大佬的勸說之下,聚集在朱雀門外的人群終於慢慢散去。

  拓跋正陽的棺槨,也被哭哭啼啼的家人運回府中,準備搭設靈堂,接受同僚親友的祭拜。

  魏徵則大搖其頭,卻也無奈,只能親自領人趕去了定周村。

  李忘憂對此自然一無所知,聽聞婢女稟報御史大夫魏徵來了,十分奇怪。雖然他與魏叔玉交好,算得上是兄弟,但與這位「羊鼻公」可沒什麼太多交情啊?

  婢女來通傳之時,他正與紈絝們鬥地主呢。

  「叔玉兄,你家大人來此,究竟是何事?你可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我都在你府上住了那麼長時間,沒回過長安城了,更沒見過我父親。嘿嘿,許是有公務來尋你吧?」魏叔玉隨口回答道,一邊從手上牌里丟出牌來:「四個二!炸,哇哈哈哈,老子還剩一張牌,給錢給錢!」

  房遺愛看看手上的牌,眨眨眼睛,瞬間將牌丟進了牌堆之中:「還打什麼牌?快去迎接你家大人啊。」

  「我靠!遺愛,你又玩賴?」

  「沒有,我是怕你家大人等急了。」

  「那你先給錢!」

  「還沒輸,給什麼錢?」

  「……」

  紈絝們也不打牌了,互相鬧騰著去迎接魏徵。

  而魏徵開口的第一句話,便將眾人給雷得不輕,覺得這老頭是不是瘋了?

  「李忘憂,與老夫走一趟吧。聖人下了敕旨,要拿你下台獄審查!」

  魏叔玉結結巴巴的問道:「父、父親,可是搞,搞錯了?子憂他何罪之有?需要勞,勞動你大駕,將他捉拿下台獄?」

  「是啊,魏公,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子憂他好端端的,怎麼會被聖人下旨拿下台獄?」

  紈絝們也鬧騰了起來,氣得魏徵這老頭眼睛一瞪:「閉嘴!爾等懂個屁!此事還不是這混帳小子自己搞出來的?聖人此舉,也是為了保護他。」

  李忘憂更是懵逼,納尼?好端端的,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自己這又是犯了什麼太歲,居然要被拿下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