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照夜白

  紈絝們在球場上,如同貓戲老鼠一般,很輕鬆的撕開了長平郡公隊的防守,第一次進攻,就將那顆紅色的馬球送入了球門之中。

  這一變化,不僅讓張亮傻眼了,場邊那群下了重注的百官和勛貴也都傻眼了。

  當象徵進球的鼓聲響起後,居然場邊一片寂靜,連喝彩聲都沒有。

  半響,李二才輕輕拍響了手掌,程咬金、尉遲敬德等人開始跺腳叫好,這才打破了場邊那詭異的寧靜。

  接下來的比賽,更是一邊倒,甚至比紈絝們第一次與左金吾衛的禁軍比賽還輕鬆。

  畢竟那次禁軍不用擔心馬匹受傷,拼盡了全力策馬奔馳。而張亮此時就和帶著鐐銬跳舞般,束手束腳,根本不敢全力駕馭馬匹奔跑。

  即便如此小心,那些穿了藤條馬鞋的馬匹,卻依然有兩匹馬不慎受傷,更讓張亮心中滴血,後悔不已。

  看看己方球門後,那七八面旌旗,他便知道今日自己徹底栽了。

  李忘憂騎著馬,來回在自家球門前方溜達,實在是太輕鬆了,他甚至連一次打馬奔跑的機會都沒有。

  一個時辰的比賽結束,旁人都是一身臭汗,換了幾次馬匹,只有他身上乾乾淨淨,連馬都沒有換過。

  而場邊的百官,則和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對於這種出乎了所有人預料的結果,簡直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要不是長平郡公張亮自己也輸了一千兩黃金,而且還在眾人面前,丟了一個大大的臉面,恐怕眾人都要懷疑他,是不是串通了紈絝們打假球了。

  自家的兒子居然真的贏了張亮,房玄齡、杜如晦這些大佬,雖然嘴上不說,但那一臉的喜色是人都看得出來。

  而程咬金、尉遲敬德這些武將,則絲毫不顧及旁人的感受,在那裡大呼小叫,讓一旁輸了大筆黃金的百官,都有一種揍人的衝動。

  老流氓還拿著內侍記錄下來的下注名單,得意朝百官揮了揮:「諸公,抓緊時間把黃金送到我府上啊,別讓本公去找你們收帳,哇哈哈哈!」

  尼瑪,這個混蛋!

  要不是真心打不過這老匹夫,程咬金明年墳頭草能三尺高。

  魏徵則根本不關心擊毬誰輸誰贏,見李忘憂等人下場了,立刻提著衣袍一路小跑過去,二話不說,便要去掰馬蹄子查看究竟。

  老頭這動作嚇了李忘憂和紈絝們一跳,還是魏叔玉心疼自家老爹,連忙跳下馬背,牽住自己的馬,讓老頭查看馬蹄。

  等魏徵看清楚釘在馬蹄上的那塊U型鐵片後,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就如此簡單?就如此簡單?居然這般簡單的辦法,歷朝歷代無人想出來……」魏徵喃喃自語,終於明白為什麼李二說這東西沒有保密的價值了。

  確實如此,這馬蹄鐵實在過於簡單,一旦在軍中騎兵大規模使用,不可能保守得住秘密。

  他又猛地如同著了魔怔一般,上前一把抓住李忘憂的手臂:「戶縣男,你此舉乃是大功一件,堪比開疆拓土之功,老夫定要向陛下為你請功!之前是老夫誤會你了,還請戶縣男勿要怪罪老夫。」

  羊鼻公這舉動嚇了李忘憂一跳,以為老頭又要和他拼命。

  待聽清魏徵的話後,李忘憂才赫然一笑:「魏公這是哪裡話,全是小子孟浪,還請魏公不要見怪才是。」

  武德殿前,那些懶得看老流氓程咬金他們嘚瑟的百官,也都圍聚了過來,想看看李忘憂他們騎的馬,馬蹄到底有何玄機。

  之前雙方馬匹在場上的表現,眾人都看在眼中。

  誰也沒想到,穿了藤條馬鞋的長平郡公,如此小心,還是傷了兩匹馬。而看上去似乎毫無保護措施的戶縣男這一方,不僅馬匹毫髮未損,而且完全無視那些破損的兵刃,這不能不讓眾人好奇。

  待看清馬蹄上釘著的馬蹄鐵後,所有人全都恍然大悟。有這等奇思妙想,長平郡公輸得不冤啊!

  那些馬球的狂熱愛好者,更是將紈絝們團團圍住,詢問他們方才的擊毬戰術,待得知也是戶縣男這位太子帝師傳授,百官不由紛紛側目。

  這戶縣男難道真是天上文曲星下凡?

  據說長孫無忌都說天下才分十斗,李忘憂獨占八斗,如今看來,卻是不虛。

  這些朝堂大佬,搖著那日李忘憂贈送的摺扇,感嘆少年不凡,李忘憂一時之間,風頭無二。

  張亮這時,一臉的鬱悶,牽著自己的坐騎走了過來。

  「戶縣男,今日擊毬你贏了,某甘拜下風。」

  「長平郡公,承讓了。」

  張亮冷哼了一聲,直接將手中的馬韁丟給李忘憂,也懶得繼續廢話,轉身便走。

  李忘憂被弄得莫名其妙,這是什麼意思?

  程處默看出他的疑惑,哈哈大笑道:「子憂,擊毬輸的一方,家主會將自己的坐騎輸給對方,這是規矩。嘖嘖,你運氣真不錯,長平郡公這匹照夜白可是不可多得的名駒,真是便宜你了。」

  他口中的照夜白,便是一匹渾身雪白,一根雜毛都沒有的白馬,甚至連馬尾馬鬃都是純白色的。

  與之前李家那匹楊纂送的白馬比起來,照夜白簡直位華貴到極點的王子,而原先那匹白馬就是穿著髒兮兮白衣的乞丐,兩者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李忘憂一眼就愛死這匹白馬了,毛色在陽光下甚至白的有些耀眼,難怪被稱為「照夜白」,實在貼切到了極點。

  原來贏了擊毬,還有這種好處,李忘憂忍不住想要感謝張亮,實在是好人啊,又送黃金又送馬,真是太客氣了。

  「子憂,不如我拿兩匹馬與你交換如何?嘿嘿,哥哥我也很喜歡這匹照夜白啊。」房遺愛恬不知恥的湊過來問道。

  對於他的話,李忘憂拋出王之蔑視:「請你以圓潤的姿勢離開!」

  「啥意思?」房遺愛傻乎乎的問道。

  杜荷眼珠子一轉,便琢磨出了李忘憂話里的意思,憋著壞笑:「就是喊你滾!」

  「……老子弄死你!」

  紈絝們嬉笑打鬧時,武德殿前,李二卻因為魏徵的一句話為難了。

  「魏公,此事恐怕不妥,他畢竟才年方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