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在青石板上,青石板上趴著三個人。
尉遲寶林,牛見虎,程處默。
牛進達、程咬金、尉遲恭三人的臉比往日更黑了,李世民坐在一旁,看著三人怎麼教訓。
「爹,別打我啊,我年紀大,給點面子好不好。」
尉遲寶林害怕了,他知道一旦尉遲恭出手,那根本不會留手,從小到大被打不是一次兩次了,哪次不是躺十天半個月?
牛見虎眼珠子轉了轉:「程伯伯,尉遲伯伯,你們快幫我求情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看那些讀書人不順眼,天天拿你們三個說事。」
「次次都是,你看看當朝三位將軍,哪個會作詩?這樣的大唐能行嗎?」
「我忍不了!」
牛見虎比起尉遲寶林的面子說辭,更深入一些,一副為了三位沒文化的武將報仇雪恨的意思。
但如此誠懇的騙術,換來的只是三人無情的嘲笑。
「見虎,你這法子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小時候就說替為父報仇雪恨,後來為你程伯伯,再後來就是為你尉遲伯伯。」
牛進達手裡的棍子在手中拍的啪啪作響,一聽就讓人毛骨悚然,實心木棍!
就在這時候,程處默開口了:「三位長輩,今日你們打我們,不應該!」
「我們雖然買詩了,但我們這是為了大唐啊!」
「你們想啊,如果我們沒有站出來,那麼多買詩的讀書人,一個比一個踴躍,萬一李綱先生被他們矇騙了,選拔人才之時受到了蒙蔽,豈不是要耽誤大唐!」
「大唐百姓是無辜的,當今聖上是無辜的!我們三個,也是無辜的!」
程咬金氣的嘴巴都歪了:「你……你……你意思是說,老子不能打你,還得獎勵你?」
程處默大眼睛忽閃著:「那可不是嘛!」
程咬金深吸一口氣:「老牛,老黑,你們也看到了,這三個小傢伙,都這麼說了,看起來應該是沒救了。」
「咱們準備準備,再生幾個。」
「許久沒有打人了,手都是痒痒的……」
李世民坐在一旁,臉上青一陣紫一陣。
大唐武將的後代之中,牛見虎和尉遲寶林還算是比較上進,奈何天賦有限,加上家風影響。
程咬金明明如此勇武,但他的兒子,卻一副擺爛之姿,明明程處默還算是機靈,為何如此執迷不悟。
李世民嘆息著,又想起昨夜長孫沖的行徑,金秋詩會,無數學子恨不得展示自己的形象,衣服都恨不得不能有褶皺,你長孫衝倒好,帶著兩個青樓女子,大庭廣眾之下,竟然毫無顧忌。
身為長孫無忌之後,一天天不學無術,臨了一首詩也沒有拿出來。
不成器啊!
李世民感覺有些無奈,他現在有的是人可以用,但他日若是自己的繼承人登基呢?
難道要靠這些人?
反正長孫沖是靠不住的!
「打,狠狠地打!」
李世民突然聲音暴起:「朕親自打!」
程處默急了:「陛下,您乃萬金之娶,怎麼能親自動手呢,我自己來!」
話音落下,程處默腰一挺,整個人就像是一條魚一般直接躍起,朝著一旁的柱子就撞了過去。
牛見虎見狀,也有樣學樣,朝著那跟柱子撞去。
尉遲寶林此時湖區一震:「我也不活了!反正你們想打就打,活著有什麼意思!」
這一刻,程府之中,悲壯無比。
李世民看著程咬金三人,愣住了。
程咬金也愣住了。
這三個小子,怎麼了這是?不就是打一頓嗎?三五天就不疼了,堅持堅持,苦一苦你怎麼了?
砰砰砰!
連續三聲悶響傳來,整個程府開始了雞飛狗跳。
……
李世民從程府出來的時候,肚子已經不停的叫喚著了,今日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做,那就是去大唐飯店看姑……吃飯!
興化坊之中,豪華宅子林立,有人生怕自己被人覺得奢華,門頭都是極為古樸破舊,大門緊閉,像是十幾年沒有人居住一般。
有的宅子則是大門敞開,僕役林立,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家有錢一般。
程處默三人的壯舉直接震撼了李世民,大手一揮,免了他們的打屁股之刑,畢竟,撞柱子這種事情,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幹得出來的。
只是李世民不知道,在他前腳離開程府的時候,程處默的房間裡,巨大的床榻之上三個躺著的半死不活額頭淤青的青年,一個個先後睜開眼睛,長吐一口氣。
「默子,我就說,你咋那麼勇,敢撞柱子,合著你們家那根柱子裡面都是茅草啊!」
程處默咧開嘴一笑:「林子,虎子,再別說了,咱老程當年修葺房屋的時候就想到這一天了,那會兒我就讓人偷偷換了幾根柱子,當然,也就咱撞的那一塊兒是軟的,都是薄薄的板子,一點也不疼。」
牛見虎拱手笑道:「還是默子有先見之明啊,早知道,上次挨打就在你家了。」
尉遲寶林漲紅了臉:「早知如此,當年調皮搗蛋,就應該拉著你,這樣就能來你家撞柱子了。」
程處默急了:「你們兩個過分了啊,這柱子就沒幾根,若不是今日看陛下生氣了,我哪能捨得用呢。可惜了,一根柱子多花好多錢呢。」
……
大唐飯店之外,李世民看到排隊的食客,突然就腰杆挺直了。
摸了摸鬍子,他也不打算排隊,直接邁步走了進去。
李世民前腳邁出,後面的聲音就想起來了。
「不排隊的都是田舍漢!」
田舍漢,可能算是唐朝時期罵人的時候比較惡毒的一句了。
這聲音賊大,但不知道從哪裡來,李世民只是愣了一下,臉都沒有回。
嘴角揚起,朝堂之上,魏徵罵人可比你們狠多了。
一進去,李世民就看到了一群讀書人圍在櫃檯前面,大壯正在裡面,緩緩的拿著筆,遞過去給每一個讀書人,讓他們寫下點什麼。
「大壯,柳軒呢?」
李世民的聲音傳來。
大壯還沒有說話,裡面的那些讀書人一個個就猛回頭, 眼神怨毒:「你膽敢直呼先生名諱!兄弟們,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