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多，柳軒就越是興奮。
這要歸功於大二的時候某一年的暑假，那一年暑假，柳軒為了掙點學費，就選擇了南下打工，誤入了某個神秘代號的組織，從此開始了一身忽悠細菌的學習。
不到一個月，柳軒被送了出來。
拉人頭不行，吃飯第一名。
本就窮的叮噹響的「創業」基地，被柳軒這麼一禍禍，徹底斷了糧。
柳軒當時還叫囂著：沒賺到錢，絕不回去。
十分鐘之後，柳軒拿著從「創業」基地眾籌出來的一千元，踏上了回家的火車。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柳軒嘴角上的自信越來越旺盛。
「諸位，我問問你們，難道你們就認為琉璃值這個價？」
「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這玩意兒不會是胡人用來騙我們大唐百姓錢財的東西？」
「大唐百姓賺錢容易嗎？辛辛苦苦，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吃的比豬差，活的比驢還累！」
「好不容易攢點錢，想要給家裡做個新桌子，想給妻兒買點肉開開葷，想給家中老人置辦兩件衣裳，胡人一來，一個啥用都沒有的琉璃，全給捲走了。」
「你拿著錢，哼著曲，想著過上好日子，突然間就被人把錢給劫走了，你樂意嗎？」
「明明就是一個破琉璃，跟我們家裡面的瓦罐，瓷瓶一樣，還沒有我們的瓦罐瓷瓶結實呢，竟然指甲蓋大小的琉璃珠子，敢要十貫錢！」
「你這琉璃裡面是有金子還是有金子？」
胡商呆呆看著柳軒，嘴角哆嗦著，本想反駁，可以他們那不流利的大唐官話，根本就來不及開口，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一個字都沒有憋出來。
此時的大唐剛剛從戰爭的苦難之中恢復過來，緩過勁兒，百姓能安安穩穩種田發展也不過幾年而已，對過去顛沛流離的日子，對過去窮困潦倒的日子充滿著痛恨，滿心都是想過好日子的憧憬。
一點就炸！
本來安安靜靜吃瓜的老百姓，不管是麻衣粗布的，還是錦衣華服的，一個個都站不住了。
氣，冷，抖！
大唐百姓勤勞樸實，難道就活該被人當冤大頭嗎？
看著圍觀之人里已經有人上頭了，柳軒嘆息一聲。
「你們說，今日這琉璃，該不該砸？」
「該！」巨大的聲音幾乎是同一時間發出，整齊劃一，柳軒甚至感覺自己腳下的青磚都在打哆嗦。
胡商更是懵逼，我怎麼就成了大唐的敵人了？合著，我販賣東西，還錯了？
他想不明白。
李麗質看著柳軒義正嚴辭的樣子，心頭顫動。
這個少年，他好有正義感啊！
對，琉璃憑啥那麼貴！
李淑握著腰間的刀，眼神閃爍不定，如果胡人衝上來找事，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跟他打一架，然後順理成章先跟柳軒拜把子？然後再徐徐圖之？
唯一還沒有反應過勁兒的就是李慧，她正在盤算身上的飾品價值幾何，如果柳軒錢不夠，她打算將這些東西典當出去。
唯一一直沒有說話的，就是長孫沖。
他現在是矛盾的，看到胡人吃癟，想到之前胡人傲慢的模樣，心中就一陣舒爽。
但，這個年輕人又跟長樂妹妹走那麼近……這就讓他不爽了起來。
一邊是舒坦，一邊是不爽，心頭悔恨不已，要是方才自己這麼喊幾嗓子，現在眾人羨慕崇敬的應該就是我長孫沖吧？
本以為傲世九重天，硬生生心裏面糟糕成了冰火兩重天。
長孫沖臉都憋青了，冷冷看著柳軒，年輕人， 看你怎麼收場，這些琉璃，價值不菲，你有那個底氣嗎？小子，你以為你是我？你難道有個國公父親？
大壯砸嗨了，興沖沖回來的時候，嘴角都揚起來了，跟平日裡憨傻的笑容完全就是兩回事，這是興奮！
「少爺，我砸了三十六個！」
丫丫揮舞著小拳頭：「大壯哥哥，好厲害！」
柳軒點點頭：「沒事，大壯，你想砸琉璃，以後天天過來砸，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只要你心裏面痛快了，隨便砸。」
柳軒的話說完，胡商急了：「你們可不能走啊！」
「你們砸了這麼多琉璃，賠錢！」
「砸一次還不夠啊？還想天天砸？」
只不過，他的聲音有些弱，委屈巴巴像是受了氣的小媳婦兒。
一說到錢，柳軒知道差不多該收網了。
「賠錢是不可能賠錢的。」
「不過呢，我就在前面不遠處的大唐飯店，一個月以內，我還你們相同數量的琉璃，這個還可以吧？」
「如果你們不放心，可以每天都過去監督我，我就在飯店裡，哪裡也不去。」
柳軒的話聲音不算大，但這一刻他開口之後，所有人鴉雀無聲。
丫丫小心翼翼踮起腳尖：「阿耶，你是不是就想讓他們去咱那吃飯啊。」
柳軒嚴肅看著丫丫：「丫丫，你雖然小，也得明白，這些胡人他們沒有資格到大唐飯店吃飯。」
大壯一看到琉璃，就來勁兒，不讓他砸爽了，那怎麼能行？
這些胡商肯定不可能讓自己跑了，一定會天天派人盯著。
那就看著吧，饞著吧。
華夏珍饈，天下無雙，外族人一輩子也想不到，吃的東西還能這麼來。
別人來到大唐飯店，扶著牆進來，扶著牆出去，讓你鼓著包進來，空著包出去。
你們外族人，狼子野心，只能幹看。
「官兵來了！快跑啊！」
人群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巡查的士兵，眾人作鳥獸散。
李麗質急匆匆跟上了柳軒：「店家，你那邊， 今日有什麼好吃的，新菜品是啥啊？」
柳軒笑了笑：「我知道姑娘很急，但請姑娘不要著急。」
李淑也跟了上來：「店家方才仗義執言，雄姿英發，痛斥胡商醜惡嘴臉，小女子佩服！」
「誒，姑娘，性情中人，看到不公之處，拔地而起，男子漢大丈夫是也。」柳軒笑呵呵對李淑說道。
李慧身上的配飾已經拿下來了，慢慢一袖袍，紅著臉想要塞到柳軒手裡：「店家，這些東西你收著，夠賠他們琉璃錢了。」
柳軒一看李慧的樣子，聲音嚴肅了起來：「姑娘，我柳軒一人做事一人當，方才我怒斥那胡商，如果你覺得我做的不對，盡可報官抓我。」
「為何要用金錢侮辱於我呢？」
這一刻，李麗質三姐妹，眼睛裡面都是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