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你也吃。」
李承乾哽咽的樣子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丫丫瞪大了眼睛,看著李承乾:「大哥哥,你咋哭了,你要堅強一點,你是個男子漢呢。」
「阿耶說了,男子漢大丈夫是不能哭的,不然娘們兒唧唧的……」
李承乾本來眼睛之中濕潤了像是塞進了磚頭,猛然之間,突然笑了。
「丫丫,你說的對。」
雞腿,真香。
柳軒正在思索著他了解的歷史,李承乾的腳傷是什麼情況?
有人說,李承乾是摔傷的,只不過沒有好乾淨,加上感染的緣故,才會出現每年一次的爛腳,以至於無法行走。
但柳軒不這麼認為,爛腳,那他麼柳軒可太熟悉了。
當年柳軒的某個前女友,就是用這個藉口跟柳軒分手的。
柳軒還記得那一天,就是一個下雪天,北風呼呼的刮,柳軒捧著打工賺的錢買的熱奶茶過去的時候,那個女孩兒連手都沒有拿出來:「我爸糖尿病了,我得回家去,我們分手吧。」
這個拙劣的藉口,柳軒當時不光信了,還專門記住了一件事:糖尿病的症狀之中,就有爛腳。
要不,就當糖尿病治療一下?
柳軒心裏面有了想法,便開始梳理關於糖尿病相關的記憶。
按照柳軒的推斷,現在的李承乾還沒有到糖尿病的地步,李承乾和糖尿病的關係屬於友情以上,戀人未滿,正是前期,也是最容易治療的時候。
甚至,李承乾還年輕,這個年紀,他只是需要稍微注意一下飲食,稍微多點運動,稍微吃一點點藥物,也就差不多了。
「李乾啊,你這個習慣可不好,從今日開始,沒事每天清晨就去找老秦,你倆做運動。」
李承乾驚訝的看著柳軒,有些不是很情願,畢竟,他現在有點胖,畢竟,他現在腳上有些疼。
「柳兄,我都這樣了,還能動?」
「那是自然,實不相瞞,我都不用想就知道你一天的情況,起來,吃點粥,尤其是帶糖霜的。」
李承乾眼皮動了動,說對了。
「然後坐在那看書上課,悶在屋子裡,也不願意出去跟人玩,你都這個年紀了,也到了婚配的時候了,你老李家好歹是皇親國戚,這事情得提前考慮了。」
李承乾哭笑不得,柳軒好像確實知道自己的情況。
「睡一覺,繼續看書,繼續功課,繼續坐著,晚上鑽進轎子或者馬車之中,在長安溜達,是不是?」
「對了,你平日裡怕是有時候都不想走路,在家裡也有人抬著吧?」
李承乾不知道該說什麼,柳軒說的似乎都對。
疼痛有時候太苦,所以他喜歡吃糖霜。
「不能吃糖了,我一會兒給你寫點東西,可能不好吃,但就得天天吃。」
柳軒心裡盤算著唐朝時期目前存在的那些菜蔬,笑呵呵的準備寫給李承乾。
此時丫丫突然開口:「大哥哥,我有一個糖果鋪子,是阿耶給我開的,我可喜歡吃糖了。」
「這些天,你想吃啥,就吃點吧。」
童言無忌,丫丫根本不知道,她這句話其實還有另外一層含義。
李承乾現在背後一陣寒冷,感覺哪裡不太對勁兒。
柳軒一愣,揉了揉丫丫的腦袋:「你那糖果鋪子還沒開業呢,你就開始做生意了?」
「他可不能吃糖,最起碼三五個月不能。」
柳軒看出來了,李承乾只要減少糖分和碳水,然後瘋狂鍛鍊三五個月,身上的毛病自然就好了。
剩下的就是那些大唐任何一個郎中都可以解決的真正的腳傷。
「當真可以?」
「那是自然,我這個人做生意向來童叟無欺,你也是知道的,而且……你這個病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以前那些人名醫,似乎只看到了一面,沒有看到另一面而已。」
李承乾現在心頭澎湃著,對柳軒的敬佩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柳兄,你放心,我一定照辦!」
「這個雞腿,我再吃一個!」
雞腿太香了,以至於大晚上,北風吹過,劉仁願跑來匯報了一件事:鄰居又在罵街了。
天氣有點冷,二牛的灰糖也已經送到了藍田那邊的工廠之中,估摸著這幾天糖果店就可以開業了。
很明顯,最近丫丫催的很緊,糖果,對於小孩兒的誘惑,那是天大的。
李承乾打包了一個雞腿,一些小酥肉和蘸料,自己撐著傘,一瘸一拐,一身黑衣,一個黑三,走入了風雪之中,拒絕了柳軒要送他的行為之後,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你看這個大哥哥,一定小時候貪吃糖,腳才會受傷,丫丫,你可不能貪吃啊。」
丫丫撅起嘴,最近換牙,門牙上有個豁口顯得異常的滑稽:「阿耶,我已經不是兩三歲的孩子了,我能控制自己的。」
你當然不是兩三歲,你是四歲,四歲的小孩兒要是能完全控制自己,那也就好了。
「阿耶,我還想吃肉肉……」
「不能吃了,太晚了,大灰狼一會兒該來了,你得睡覺了。」
聽到大灰狼,丫丫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昨晚大半夜被嚇醒,就是夢到了大灰狼。
或許昨晚上入夢的大灰狼放棄了薛仁貴的孩子,選擇了丫丫。
……
風雪越來越大,李承乾的眼睛卻越來越亮。
上了馬車,李承乾順手拿起一旁的一個盒子,盒子裡是一個木雕,還有一把刻刀,他緩緩的雕刻著,手一直在發抖。
馬車裡的暖爐讓整個空間異常溫暖,他的顫抖很明顯也不是因為寒冷。
而是因為激動,那種即將和病痛告別的激動。
一種重獲新生的激動。
「殿下,咱回宮嗎?」
「回宮,哦,不,去一趟程府,今日處默哥哥寫信給我,說有一些事情。」
李承乾現在想喝酒,程處默那些人就是他最好的夥伴。
雖然喝酒會被父皇呵斥,但他願意。
想來父皇知道自己即將脫離腳傷的折磨,也會飲酒慶賀一番吧?
手中的木雕還在繼續,刻刀每一次飛快的抖動的時候,木雕上就掉下來一小塊兒工整的木屑。
這是他從小就很喜歡的東西,自從腳上不能動彈之後,他就喜歡上了這種安靜的活動。
只可惜,父皇和母后都不支持他,畢竟,從沒有一個太子或者皇帝,是喜歡當木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