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盈還在愣神，突然就被長孫沖一把推開。
長孫沖就像是瘋了一般，朝著外面夾著腿沖了出去，手捂著肚子，像極了一隻被烤熟的蝦。
長孫盈跌倒在地，突然發現，自己的胳膊擦在桌子的邊緣，似乎有些疼痛，頓時心生一計。
司空府今日很是熱鬧，午後之時，長孫無忌從外面回來，面帶怒容，朝著長孫沖的房間就沖了過去。
二話不說，拿起門後的棍子就朝著長孫沖身上招呼。
此時的長孫沖，剛剛從外面歸來，這會兒功夫，已經跑了三五次了，整個人就像是虛脫了一般，渾身上下汗流浹背，臉上慘白，有氣無力，蹲在桌子跟前，顫顫巍巍，右手伸出去，想要喝一杯水壓壓驚。
驟然，門開了，疲憊之下的長孫沖還沒有扭頭，就感覺自己背上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抽打了下去。
一股鑽心的痛苦從背後傳來，渾身上下本就虛弱，此時如同散架一樣。
掙扎著轉過頭，就看到了長孫無忌陰沉的臉，還有那一雙眯著的眼睛：「臭小子，你竟然敢打你妹妹！」
長孫沖疑惑的蹙眉，感覺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兒，但又想不起來。
「沒有啊……」
「你妹妹的胳膊都腫了！」長孫無忌手中的棍子再度落下。
長孫沖哪裡還有力氣閃避，甚至連叫出來的聲音都沒有了。
身體之中，似乎有一股什麼東西在流淌，那一股激流，似乎正在尋找一種突破口。
糟了！
長孫沖暗叫一聲不好，隨後試圖起身，可已經來不及了。
……
「聽說沒，長孫沖被長孫無忌打出屎了。」程咬金的消息，似乎比長孫無忌家裡的人還靈通。
牛進達看著手裡的胡餅，突然有些吃不下去了。
本來就有些索然無味的胡餅，被程咬金這麼添油加醋一說，黃澄澄的胡餅怎麼看都有些奇怪的味道。
「你繼續吃啊，別介，我就是隨口一說。」
「你說那長孫無忌，也是啊，說起來自稱文臣，可你看看，下手真狠啊，老程我都沒有那麼狠辣。」
「還是這幫讀書人心狠手辣啊！」
這話一出，尉遲恭直接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今日起了個大早，那是出來辦事的。
西市上，大唐飯店之外的茶水鋪子，現在已經被整修了一番，程咬金尉遲恭牛進達三人直接花錢買了這裡的鋪子，而且出的是高價。
「老程，閒話少說，一會兒人過來了，咱看一眼差不多就回去了，天寒地凍的，腳都麻了。」
冬日陽光照在雪地上，有些晃眼，尉遲恭感覺自己眼睛都有些花了。
雪沫子被捲起來，朝著街道上奔襲而來，此時的程咬金髮現，大唐飯店門外，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這個人正在排隊。
「那個，是不是陛下和李靖？」
「像是……」
「就是！一看他們就沒有怎麼安好心啊，今日休沐，出來溜達，竟然不叫咱幾兄弟！」
程咬金三人對視之後，決定默默的藏在一旁。
若是被李世民知道他們直接買下這裡的店鋪，準備搞幾個茶館，怕是要直接動手了。
畢竟，搶普通百姓的生意，那真的是有些喪盡天良了。
就在這時候，程咬金身邊出現了一個孩童，年紀不大，手裡捧著一堆發亮的雪團。
「爹爹，你看這個！」
雪團之上，似乎有什麼東西飄著，程咬金皺眉：「處俠，你在弄的是什麼啊？」
程咬金確實有些不理解了。
程處俠笑嘻嘻看著程咬金，一臉自豪：「爹爹，你看上面是不是有個小人？」
巴掌大的雪糰子上，隱約可見有一個人形的圖畫，還有一根長長的茅草。
「這又是什麼？」你讓程咬金認字，他有些難受，你讓他看圖，有時候也是有些困難的。
老程家通用的畫圖傳遞消息之法，目前整個大唐能看懂的就程咬金，程處默，李世民。
這還是朝夕相處之下，彼此之間極為了解才會領悟的如同玄學一般的存在。
程處俠這麼一搞，程咬金摸著鬍子開始思索了。
程處俠得意說道：「爹爹，這是林教頭風雪山神廟！」
一瞬間，程咬金恍然大悟。
「我兒聰明啊！哈哈哈，來來來，老牛，老黑，你們看看，我這小兒子，真的是聰明，打小就認字。」
牛進達和尉遲恭家裡也放著水滸故事，就等著小孩兒到了識字的年紀，可以看一看。
看到程咬金嘚瑟，兩人也是理解的。
畢竟，認字這個事情，也是講究天賦的，老程家的天賦很明顯就不怎麼樣。
但柳軒的方法，似乎讓一切發生了變化。
「程處俠，你看著伯伯，你說說，水滸故事第一回講了什麼?」
程處俠平日裡可沒有如此活躍，看著牛進達，一點也不膽怯了。
老牛的容貌，那是有些嚇人的，這會兒程處俠興奮的滿頭大汗，蹦蹦跳跳：「牛伯伯，我現在就給你講講……」
一個小孩兒，雖然在地上寫寫畫畫的時候，有些字還是寫不出來，但第一章回之中，很多字都已經能寫下來了，儘管看起來有些扭扭捏捏，但程咬金這會兒可開心了。
神氣活現的樣子，就差直接向大唐宣布他兒子認字了。
「看看，看看，這就是我兒子，聰明啊，這才幾歲，認字了，還能寫這麼多字，那麼多書啊，直接背下來了。」
「嘿嘿嘿……哈哈哈……」
「一會兒爹爹帶你去吃好吃的！」
程咬金知道，自己的兒子一開始對於認字是抗拒的，但自從程咬金找人給小兒子念了第一回的故事之後，程處俠就跟瘋了一般，開始試圖讓人給他念第二回了。
只不過，這時候程咬金直接將書丟給了他，不認識的字，可以去問，但必須自己學會。
也就是說，按照老程的意思，一個幾歲的孩子，現在要硬生生啃下一本書。
放在任何不認字的人身上，這事情根本就辦不成。
但，柳軒知道，少年，尤其是小孩子，他們對於事情的興趣一旦起來，就會心無旁騖沉浸其中，認字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