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當即興奮的看著柳軒：「賢弟，你真的是……說的太好了。」
柳軒假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著李世民翻了個白眼：「你看看你，還沒我家狗蛋聰明呢。」
一聽到狗蛋，幾個人紛紛反應了一下，突然，他們想起來，狗蛋就是柳軒家裡那條奇怪的總是跟空氣鬥智鬥勇的小狗。
一時間，鬨笑之聲傳來。
誰也沒有想到，科舉改革的事情，就是在這個小屋子裡完成的。
貞觀七年的大雪之中，人們穿行在長安城裡，衣著單薄之人，能過冬，全靠那些火爐和煤，但如果他們走出屋子，還是會凍死的。
所以，人們行色匆匆。
一群黑衣人站在雪地里，蹲在大唐飯店的盡頭，躲在牆壁之下，所有人都瑟瑟發抖，聽著裡面傳來的笑聲，分辨笑聲是來自哪個人，隨後才將心放下來。 ✱
畢竟，陛下沒事，就是最好的消息。
屋子裡，柳軒也加入了戰場。
面前的火爐之上，擺放著一口鍋，上面燒著水，面前擺放著茶壺，柳軒喝口茶，聽著眾人的言語。
李世民問的問題，總是能讓眾人沉默。
方才，他提出來一個問題：科舉，也是要推舉的，那麼多讀書人，都是世家子弟，如何避免？
此時老程已經提出來好幾個解決辦法了，當然，無外乎三板斧：砍頭，發配，擰腦袋。
李靖提出來的辦法倒是可行，和房玄齡想的比較一致，那就是找到無關的審閱官，比如當今大儒之中不在乎門楣的孔穎達。
柳軒皺眉看著他們：「你們就不能把名字糊住？」
「名字可以糊住，可字總歸是不一樣的……」
「那找人謄寫就行了啊！」
柳軒說話漫不經心，就像是對眾人的數落，但如此隨意的話音落下之後，氣氛又一次沉默了。
不多時，李世民的下一個問題又來了：「要是那些人不願意呢？我那親戚要面子，那些人也要面子。」
屋子裡又鴉雀無聲了起來，其中緣由，大家都知道的。
舊的世家，錯綜複雜，寒門子弟考科舉的人極少，去年秋天那次科舉，半推舉半考試，寒門子弟能有幾個？
如果找到的不是寒門子弟，而是世家子弟或者跟世家有關係的書生，他們定然會拒絕。
比起皇帝的賞識，似乎家族更重要一些。
「那簡單啊，誰家有關係的人不想來，就找人嚇唬嚇唬。」
柳軒看著李世民，嘴角揚起：「你想啊，你出錢，找個人，刺殺皇帝，就說是那個家族的人……嘿嘿，老李，你想想後果。」
柳軒說完，沒有贊同或者反對的聲音，只有一種人倒吸涼氣的聲音。
突然，李靖就像是打開了什麼一般：「好啊，這個法子不錯。」
程咬金不太理解：「好在哪裡？」
「你想啊，刺殺皇帝，那是誅九族的！」李靖興奮的說道，「當今聖上，順理成章，就能誅殺那些影響讀書人判斷之人了。」
「家都沒了，還嘴硬個屁啊！」
李世民當即高看柳軒一眼，雖然這個法子有些陰損。
「柳軒，你可真是……大聰明啊！」
「老李，不帶罵街啊！」
……
連續三天，李世民每天都到柳軒這裡來。
柳軒雖然說話有些過分，但不經意之間，總是可以讓李世民想到解決問題的法子。
比如，豪門士族會動用關係，對李世民的形象進行抹黑。
不重要，活字印刷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天下讀書人很少，但喜歡吃瓜的人多。
找個認字的，在到處張貼的榜文面前念上一通，找到豪門士族的黑料那麼一公布，群情激奮起來，大家就順勢而為了。
李世民覺得這個法子很好，殺人不用刀。
在豪門士族對李世民進行抹黑之前，他就已經成功讓世人知道豪門士族的黑料了。
預判了他們的預判，未雨綢繆，高明！
又比如，豪門士族的人之中，並不是每個人都會直接退出官員體系，他們也是分各種情況的。
李世民用了三件寶貝，換了柳軒一篇文章：豪門士族年輕人考察報告。
這是一篇分析的策論，將天底下讀書人，不同階級的人，豪門子弟的不同屬性，分門別類，總體分成了幾個階層。
每一個階層，想法是不一樣的，目的也是不一樣的。
李世民這會兒躺在甘露殿裡，還在捧著這篇策論。
一旁的馬周正在給李世民研墨。
「馬周，這裡面的內容，你可明白？」
馬周在一旁激動不已，研墨的時候，手都是顫抖的。
「陛下，天下才謀，若有十斗，此人獨占八斗啊。」
李世民笑了笑：「才高八斗？朕倒是覺得，這人有二十斗，天下還欠他十斗呢。」
「這片策論，跟當年你的那篇很像，朕從中看到了不同的人，不同的想法，如果讓你去施行，你打算怎麼辦？」
馬周眼神閃爍：「陛下，寫這篇文章的人，應該就是藍田侯柳軒吧？」
「朝堂之中的人，臣都是了解的，他們沒有這般洞察力，只有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人，才會有如此洞察人性之才能。」
「陛下，若是臣負責施行，定然會跟藍田侯親自商討一番，當然，鐵血手段不能少，威逼利誘也不能少，分而治之，更是最需要的。」
「其中最難的，應該就是豪門抱成一團，若是如此，有些目標便無法挑撥離間了。」
馬周下意識想到了挑撥離間，豪門年輕人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但家族規矩森嚴之地，還是會遵守一下。
只不過，嫡出和庶出，正房，和偏房，甚至遠房，人們的想法都是不同的。
有些人含著金子出生，有的人看似也是一個院子裡出生的，卻一輩子給人當牛做馬，還名正言順，不能翻身。
馬周笑了笑：「陛下，臣以為，給那些準備翻身的人一點點希望，就能成！」
李世民諱莫如深了起來：「這策論不得讓外人看去，這件事你去辦吧，朕給你一把劍，見劍如劍朕，這件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