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說如果啊。」
「有一個人，在跟蠻子做生意，比如，購買草原上牧民的羊毛，你們兩個都是見多識廣之人，你們說說，草原上會發生什麼。」
李靖聽到這個，心裏面已經開始思索了。
「若是咱們購買羊毛，那麼他們就可以獲得金錢。」
李靖說道：「若是他們有了金錢，就可以在大唐邊境之地購買他們需要的東西。」
李世民看著李靖，又看了看柳軒：「他們有了金錢，可以購買糧食，購買工具，購買他們在草原上渡過寒冬需要的一切。」
「柳軒，所以這個跟邊患有什麼關係？」
李世民意識到一個關鍵的問題，這跟邊患的解決，到底存在著怎麼樣的關係。
柳軒淡定的將手裡的糕點放進嘴裡，咀嚼著，抿了一口水。
片刻之後，柳軒的聲音再度響起。
「那些人天生就是馬背上的，平日裡到大唐邊境騷擾，自然是因為草原上的一切不能滿足他們的生存，若是，他們有了錢，可以和大唐通商，以錢換物，以物換物，他們還需要用暴力嗎？」
「大唐消滅他們的國度都是輕而易舉的，但那一片土地總是會有人去占領和生存的。」
「如果，假如，有人給了他們一門營生，他們有了這門營生，就不用再去馬背上奔波，不用面對嚴寒和白雪，不用再忍受缺少糧食的苦惱，更不用再需要用暴力的手段，去獲得需要的一切。」
「他們只需要花錢買，就可以了。」
「你說，這些人還會去搶掠嗎？」
李世民和李靖愣住了。
這個說法，一瞬間就像是打開了李世民和李靖的腦海一般，這好像是一個從沒有想過的路子。
新世界的大門一瞬間就被打開。
李世民看著裡面，那是稱霸世界，無上榮光。
李靖看著裡面，看到了名垂青史，永遠和平。
「真的……真的可以？」
李靖顫抖的嘴唇出賣了他內心的震撼。
柳軒沒有回答李靖的話，淡定說道：「他們羊毛多，我就買羊毛，至於羊毛怎麼用，自然會有辦法，我們大唐百姓的智慧是無窮無盡的。」
李靖坐在長椅上，沒有反應過勁兒，整個人失魂落魄，眼中顫慄。
「戰爭不存在了，戰爭不存在了。」
李世民嘆息一聲，對柳軒說道：「賢弟，說點高興的事情吧，丫丫這個女孩兒啊，聰明可人，我跟你嫂子都想收丫丫為乾女兒，你知道的，你嫂子一直都很喜歡丫丫。」
噗……
正在喝水的柳軒，瞬間一口噴了出來。
這關係上本來就有些複雜，如今再加上其他的關係，這……
「老李，你這啥意思。」
柳軒看不懂李世民的操作了。
李世民乾咳兩聲：「咳咳，那個，你嫂子想很久這件事了，讓我今日過來跟你說說。」
「對了，而且，你也老大不小了，丫丫雖然是你的女兒，但畢竟是義女嘛，婚姻大事，你得考慮考慮了。」
李世民眨著眼睛，似乎在暗示什麼。
「成吧成吧，你問問丫丫去。」
李世民一聽，喜上眉梢，這件事，問丫丫，那不是手到擒來？
畢竟，咱老李雖然其他事情上不能兒戲，可說起來給丫丫每天都帶點糕點什麼的，還是很容易的嘛。
皇宮之中，御廚的糕點手藝，看起來丫丫很喜歡。
「嘶……嗷嗷嗷……狒狒狒狒……」
李靖在正堂之中揉著腦袋，喃喃自語：「頭好疼，該不會要長腦子了吧……」
柳軒看到李靖這個樣子，突然意識到某個故事之中的人，突然意識到更高維度之上，看地球人如同火雞是什麼感覺了。
有些大門一旦打開，那將會引起無限遐想，對過去舊有的一切，都在迅猛的衝擊。
李靖現在就是被衝擊的那個。
過去的戰爭，靠的那是什麼，是兵馬糧草，現在呢，柳軒一番話，一切就像是改變了一遍。
李靖的腦海之中，自覺的分成了兩塊地方，一塊兒，放著的是那些戰爭的武器，另外一個，放著的，則是那做生意就能控制人的手段。
無數人終其一生想要找到的戰爭和和平之間的平衡點，就像是沒有穿衣服的少女，直接鋪在李靖的面前，任憑他擷取。
等到李靖和李世民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兩人走在夕陽之上，李世民極為興奮，手舞足蹈，手裡還拿著一個燒餅。
李靖的身影被拉的很長，影子孤獨的跟在他的身後。
「阿耶，一杯就醉的伯伯為什麼要當我乾爹啊。」
丫丫突然問道。
柳軒摸了摸丫丫的腦袋：「那自然是因為丫丫討人喜歡啊。」
一個四歲的小女孩知道個什麼呢？她的世界裡 ，一切都安穩如同太陽的東升西落，如同水往低處流淌。
……
黃昏的夕陽之下，李綱的影子被拉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
「顏師古，你不會以為老夫在胡說八道吧？」
李綱有點生氣。
他今日專門邀請了兩個人來到他的家中，一個是顏師古，一個是孔穎達。
顏師古先前因為人用權貴，壓制清寒之士的做法，引起了李世民的不滿，故而現在還在家中靜養，雖然留任秘書少監，可已經心灰意冷，閉門謝客。
今日受邀而來，其實他心中是一百個不樂意的。
身為顏之推的後人，顏師古有著自己的驕傲。
孔穎達就不一樣了，老頭子這會兒樂呵呵的品煎茶呢。
「誒，莫要動氣。」孔穎達笑呵呵說道，摸了摸花白的鬍子，擦拭了一下手上那些煎茶的油漬，孔穎達一臉興奮，「如果是真的有這種匠人之法，也不是不可以嘛！」
「李綱啊李綱，你得看開，別那麼執著。」
「寫詩這件事，不就是宮廷之中，自娛自樂而已。」
「民間百花齊放，若是真有人破解其中道道，老夫巴不得呢。」
顏師古此時也鐵青著臉，點頭同意。
李綱犯難了，認真看著兩人：「你們真的當我胡說啊。」
孔穎達安撫著李綱：「你啊，或許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