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匠人可以忘記任何人，他們絕對不會忘記柳軒。
在他們最艱難的時候，活不下去的時候，是柳軒給了他們活命的機會。
當時餓的要死的時候，柳軒招工，直接給了他們一碗飯吃。
這麼些天過去了，工廠之中，每一個匠人都賣力的幹活，不肯休息。
人性都是慵懶的。
但在這裡，一切似乎不太一樣。
你說他們不會偷奸耍滑，不會摸魚？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因為柳軒當初的恩情，他們現在寧願多幹活，不然總是會覺得心裏面不踏實。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在這個時代，尤其是在這群人之中，還是比較淳樸的。
柳軒點點頭：「怎麼樣？那錘子能打出來嗎？」
漢子點點頭：「請侯爺放心，俺要是打不出來，侯爺把俺的腦袋摘了當夜壺！」
柳軒看著那傢伙的大腦袋，搖了搖頭：「我不需要這麼大的夜壺。」
兩個打鐵的漢子咧開嘴嗤笑著。
柳軒示意他們繼續，自己則是走到了另一側的空地上。
這裡盡頭是一片竹林，竹林後面是一條河流，天氣開始寒冷，河流之中似乎魚兒也變得少了，裹挾日子，若是到了冬季，就會結冰。
柳軒看著那樹林邊上平坦的地勢，朝著一旁的角落裡揮揮手。
劉仁願屁顛兒屁顛兒就出來了。
「從這裡開始，沿著河流，建造一些工坊一樣的房子，連成片……」
「這個竹林好啊，真正的好地方。」
劉仁願撓撓頭：「侯爺，您這是要做什麼？」
「這一片地方，雖說竹子長得好，可也就能長竹子了，在河邊蓋房子，萬一水漲了……」
柳軒擺擺手：「這河流也就小打小鬧，之所以在這邊蓋房子，那就是為了把這些竹子利用起來。」
「你看看這些竹子，多好啊。」
柳軒看著那密密麻麻的竹林，這要是不用來造紙，可惜了。
「你去河邊挖點那種黑色的帶著黃的泥……」
「挖個幾桶……」
「再找點松油……」
……
柳軒接連說了十幾樣東西，劉仁願點著頭，都記住了。
這是身為皇帝身邊侍衛最關鍵的技能，有些話，李世民只說一遍，畢竟他自己說過的話，可能再想重複的時候，有時候都會忘記。
但劉仁願腦袋好，記得請，這就夠了。
造紙這件事，其實也不難。
活字印刷這個，曾經熟練做出來印章的柳軒，早就意識到，泥章最適合用來製作活字印刷。
以前柳軒身在後世科技社會之中，並沒有意識到革新對於生產力的提升。
今日柳軒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各種各樣的技術，簡直就是天然的降維打擊。
活字印刷和造紙術一出，只要能控制好成本，用不了多久，柳軒就會成為大唐最大的印刷廠擁有者。
再加上柳軒藍田侯的身份。
這……不敢想啊……
……
皇宮裡，李世民面前站著三個大漢。
明明身強力壯，可在李世民面前，三人卻戰戰兢兢。
「不是朕說你們，你們要點臉行不行。」
「朕讓你們好好教育教育你們的兒子，你們倒好，直接找柳軒去了。」
「柳軒是什麼人？那可是大唐藍田侯，日理萬機，哪有那麼多時間啊。」
這話說出來，直接把程咬金都給弄懵了。
不是，陛下您也太會瞎編了吧，藍田侯每天那麼多時間做菜，帶幾個孩子也正常吧？
再說了，人家柳軒答應了，要用故事來啟蒙我們的小兒子，我們都不急，你急啥啊。
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陛下說的極是。」心裡的想法千千萬，到了嘴上都不算。
程咬金咧開嘴：「嘿嘿，陛下，您英明神武，自然幾位皇子也是聰慧過人。」
「俺這不一樣，您也知道，俺那大兒子，天天惹事……」
李世民無奈嘆息：「也不怪你們啊。」
「當年，朕忙於打仗，你們跟著朕南征北戰，哪裡顧得上家裡啊。」
「只是朕生氣啊！」
李世民咬牙切齒：「朕最信任你們，可你們偏偏家中的子嗣都不怎麼成器，朕天天被那五姓七望的人揶揄，范陽盧氏是詩書世家，太原王氏也明里暗裡不好好說話，其他世族就更別提了。」
「你們爭點氣，讓他們看看，朕的親信，後繼有人，文武雙全！」
「硬一點行不行？」
這一頓說，程咬金三人臉上紅的不行。
李世民看著三人那臉紅脖子粗的樣子，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如今天下沒啥需要打仗的事情了，但李世民覺得比起以前打仗的日子，似乎更難了。
那幫子文臣，一個比一個滑頭。
還是這些武將簡單淳樸啊。
「程知節，牛進達，尉遲恭，你們三人，沒事就去柳軒那裡，這教孩子的法子，一定要儘早讓他弄出來。」
「朕打算明年夏天，去一趟泰山。」
李世民志得意滿，封禪之後，就是對五姓七望開刀的時候了。
現在時機還不對，畢竟，你若是對某一個五姓七望的核心動手，立馬就會有無數官員求情。
你甚至不知道這些官員都是哪裡來的。
當皇帝不容易，你若是把五姓七望直接斬殺了。
明日你就會發現，大半個朝廷，直接癱瘓了。
他們的門生遍地，姻親遍地，同窗遍地，友人遍地。
盤根錯節，實在是不好辦。
程咬金三人咧開嘴：「陛下，我一會兒就去找柳軒。」
「昨夜我家出了點邪門兒的事情，那頭牛也不知道咋了，就是發瘋，我都說了牛棚風水不好，可國師就是不肯去給我們看看……」
李世民擺擺手：「行行行，朕知道了，你們退下吧。」
關於程咬金和程咬金家裡牛的故事，李世民一個也不想多聽。
走出御書房，程咬金三人對視。
「陛下也是，吃牛肉的時候咋就不說呢，現在說殺牛了，他就不高興了。」
三人往外走著，迎面看到了一個眯著眼睛背著手的陰惻惻的人。
「這不是司空大人嘛！」
「聽說你家兒子很勇猛啊，在西市上砸了個一萬貫的琉璃？」
程咬金憋著壞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