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花錢吃喝，有人花錢看跳舞聽唱歌，有人花錢買脂粉，有人花錢勾欄找樂。
這幫從西域來的商人，今日第一次看到有人花錢砸琉璃，嘴裡還各種樂呵。
大壯砸的開心了，圍觀的行人越來越多。
人群之中，不乏有衣著靚麗光鮮的少年郎，一個個眼中幾乎要噴出火。
「這琉璃你不要了給我們啊！」
「十貫錢的琉璃，雖然不算貴，可到了青樓里，隨便就可以找一兩個姑娘明天見了。」
「可惜了可惜了，這憨憨的大個子是誰啊，咋這麼豪橫？」
西市上少不了吃瓜的人，一個個看到大壯，瞬間好像想起來了什麼。
「這不是大壯麼，柳家那兩口子老早就收養了。」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鄰里街坊，都在西市混口飯，自然是熟悉的，只不過西市這個地方太大，日子久了，一批批人換的勤快，見不到面，就慢慢忘記了。
可大壯，他們記得可清楚了。
「我記得還有個叫柳軒的小傢伙呢，想來也應該十幾歲了吧？那會兒我的店鋪就跟他家店鋪是鄰居呢。」
「吳老二，你別亂說啊，柳軒那小子不是生病了麼，柳家老兩口沒了之後，一病不起，很久沒見到了。」
就在這時候，另外一個聲音譏笑了起來。
「凡夫俗子，你們知道個屁。」
「柳軒，乃是大唐飯店的主人，而且我跟你們說個你們不知道的消息……就在前些天，大唐多了個藍田侯……嘿嘿……」
長安之中的消息傳播速度是極快的，平民和貴族之間雖然有著天然的消息隔閡，但若是一旦有人打破這個藩籬，那麼很快就像是水中浪潮一般，人盡皆知。
不多時，人群之中此起彼伏，發出驚呼之聲。
「不可能啊，那小傢伙不愛說話，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啊，咋突然就成了侯爺了？」
「六嬸，你知道個屁，我吳老二小時候就看到柳軒的不凡之處了，別人家的孩子七八歲到處禍禍人，柳軒不一樣，安安靜靜的坐在那看書……咳咳……」吳老二紅著臉，想起了當時他找小柳軒借帶圖話本的事情了。
那會兒，天下剛剛平靜下來，日子還有點難過。
想不到，過了這幾年，小柳軒咋突然成了侯爺？
「吳老二，你少給你臉上貼金，人家柳軒當侯爺，你有啥好處。」
吳老二眯起眼睛，背著手：「六嬸，我臉上有光啊……哈哈哈。」
眾人傳來鬨笑。
柳軒的原主從小就生活在長安之中，流傳的故事也極多，真真假假，反正都跟一般的孩童差不多。
大壯砸著琉璃，長安百姓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著。
薛仁貴雙臂環繞，笑呵呵仰著頭。
明明被砸了琉璃，可胡人商賈一點也不哭喪著臉，反而嬉皮笑臉。
「這位爺，您這種琉璃多嗎？」
「多啊，我家家主多得是，你想買？」
那胡商的意思還用說，眼睛裡都是光芒，口水都要流淌下來了。
「嘿嘿，我想帶回西域賣。」
薛仁貴瞠目結舌。
從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來大唐做生意的胡商 ，從大唐買琉璃，帶回西域售賣？
……
夜色之中，李世民美滋滋的坐在甘露殿裡，享受著爐火旺盛的溫暖，看著面前桌子上那讓人心曠神怡的琉璃樽。
「來人，搞點葡萄美酒。」
面前的杯子，琉璃質地清澈無比，倒上葡萄美酒，瞬間如同血色一般。
男子漢，大丈夫，天生就對鮮血有著痴迷。
戰士上戰場，如果不流血，回來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打過仗。
李世民當然享受這葡萄美酒的感覺，不過聽人說過，最好要用夜光杯，燈火之下，照耀著，宛如新鮮的血液。
若是再加上冰，那滋味……
一時間，李世民有些蕩漾了。
長孫皇后進來的時候，看到李世民嘚瑟的模樣，無奈嘆息。
「陛下，您看著這個琉璃樽已經一天了。」
李世民笑著擺擺手，隨後一臉凡爾賽。
「也是啊，觀音婢，你說朕是怎麼了，咋就看到琉璃樽就走不動道了呢？」
「沒辦法，朕就買下來了。」
「這東西也不貴，朕現在想買這樣的琉璃，那就是喝口水的事情。」
煤確實給李世民帶來了巨大的收益，新的燃料現在幾乎以瘟疫蔓延的速度朝著長安四周散射，包括洛陽之地，大戶人家，那都是消耗大戶。
挖煤這件事，李世民賺翻了。
手裡有了錢，自然就膨脹了。
「陛下，您這咋跟個小孩兒一樣，您看看柳軒，哪怕是封侯了，也淡定的很。」
李世民當即就坐了起來：「觀音婢，你提醒朕了，我確實要去見見柳軒了。」
帶上心愛的新買的琉璃樽，去見見柳軒，炫耀一番，不過分吧？
咱老李這輩子就沒有這麼闊過。
長孫皇后眼睜睜看著李世民得意的舉著琉璃樽，整個人就像是春天裡那些在街上橫著走的二流子，左搖右晃，生怕別人看不到他手裡的傢伙一般。
「陛下最近怎麼越來越……他變了。」
夜色降臨，李世民走在街道上，哼著小曲。
「當月光灑在……我滴臉上啊……」
這歌也是從大壯那裡聽到的的，曲子有些奇怪，詞更奇怪。
如果柳軒在這裡，一定會臉上一紅，這不就是自己穿越前天天沒事哼唧的那首求佛加小倉娃的結合版麼。
藍田侯府門外，侍衛們交接班，一個個臉上閃爍著興奮。
「老六，快吃飯去，咱今晚上侯爺親自烤的羊肉。」
「這好事你不早說！」
「嘿嘿，這不是得吃飽了才過來接班麼。」
「你真是個老六！」
幾個侍衛說著話，就看到了背著手，手裡舉著個琉璃的中年人，剛想開口說點什麼，突然就閉嘴了。
「陛下，您怎麼來了……」
李世民翻了個白眼：「以後說話注意點，現在柳軒還不知道朕的身份呢。」
「柳軒在家嗎？」
都是金吾衛的人，早就摸清楚了李世民的脾氣：「陛下，在呢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