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個聲音，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大唐長安之中，能天天跟牛作對的人，只有一個。
程咬金。
程咬金樂呵呵的扛著一頭牛，身後秦瓊似乎身子骨有些虛弱，臉上掛滿了感激之色。
尉遲恭和牛進達今日並沒有過來，柳軒感覺熱鬧的程度似乎在降低了。
「老程，如果有人投胎當你家的牛，他可真幸福，別人一輩子十幾年，到了你家，一兩年就結束了，少走了十幾年彎路。」
程咬金老臉一紅，拍了拍身上的那頭黑牛：「嘿嘿，再別說了，今日有好事，咱先整上。」
「秦大哥不能吃太多，沒關係，咱老程今天肚子裡面可是空蕩蕩的，一天都沒有怎麼吃好的了。」
秦瓊笑了笑：「柳軒先生，今日還得靠你啊。」
柳軒看了一眼秦瓊的氣色，皺起眉頭：「老秦啊，你身體上還沒好乾淨呢，以後吃飯不能那麼兇猛。」
秦瓊臉上一紅，嘴上應道：「是啊，是啊，老了，身子骨不行咯。」
其實昨夜的事情就很簡單，兩個上年紀的傢伙喝酒吹牛裝逼，突然之間，秦瓊和程咬金心血來潮，學著柳軒當日的模樣，開始做牛雜湯……
不管是牛雜還是羊雜，那畢竟都是下水，都是一些容易沾染污穢的東西，處理不乾淨，萬一帶著一些餡兒料，那就不好了。
一頭牛，三下五除二，柳軒就給安排上了。
夜幕降下，後院之中的小亭子裡，程咬金搓著手，面對著面前那一口砂鍋，不停的用筷子在裡面叨叨。
同時嘴裡還發出一陣一陣的聲音。
「狒狒狒狒……」
「香啊！」
柳軒笑了笑，看著兩人。
「老程，老秦，你們說的好事是什麼事？」
程咬金一口一塊兒牛腿肉，咧開嘴一笑：「嘿嘿，說起來這事情，也是稀奇。」
「長孫無忌，發瘋了。」
柳軒一愣，咋回事？長孫無忌怎麼可能發瘋呢？
「真的假的？老程，你騙人的話生兒子沒有……」
「嘿嘿，真的真的，他長孫無忌，整了個大活，虧苦了，在朝堂之上當眾又哭又鬧，嘿嘿，這不是好事？」
程咬金和長孫無忌不對付，這件事怕是知道的人不多，但身為武將，和長孫無忌應該都是一個陣營之中的存在，那就是李世民陣營。
貞觀年之後，長孫無忌弄權之術越來越高明，程咬金越來越看不慣長孫無忌的所為，自然就尿不到一個壺裡了。
長孫無忌在朝堂上出醜，那是所有人都看到的，長安之中，風言風語極多，誰知道是我程咬金說的。
「嘿嘿，我老程從來不是背後嚼舌根之人，只是長孫無忌今日痛哭流涕，以頭捶地，腦門都磕青了。」
「哈哈哈哈……」
看著程咬金激動的樣子，柳軒知道，這貨嘴上說不要，身體很誠實。
長孫無忌吃癟，你咋這麼興奮？
「老程，你跟那長孫無忌還認識？」
程咬金愣了一下，怎麼可能不認識？突然意識到，他現在是老程，不是程咬金。
對，陛下都藏著，自己不能先暴露。
「嘿嘿，咱老程跟著老李做事，咋可能不認識長孫無忌呢。」
「那廝平日裡摳門的很，有啥好處都往他那撈，這下好了，聽說做什麼火爐，賠錢了，都賣掉了長安之中一座府邸才勉強填了坑。」
一瞬間，柳軒反應過來了。
上次柳軒和李世民說起來火爐的時候，提到過不如讓長孫無忌幹這件事，當時李世民就同意了。
「火爐？」
「對啊，就跟你家的火爐差不多，外面賣二十文錢，都是鐵打的，那玩意兒值多少錢，我老程還不知道？」程咬金壞笑著，「長孫無忌，賠大發了。」
二十文？柳軒一愣，當時自己提議的定價，不是三十文嗎？反正李世民能從煤上賺回來，現在大唐百姓都買煤取暖，爐子作為配套，如果只賣二十文……
等於說，李世民壓了價了。
這不是把長孫無忌往死里坑麼。
賺錢的事情，你李世民幹了，虧錢的事情，長孫無忌做了。
「我早就看那個眯著眼睛陰森森的傢伙不順眼了！」
「來，喝酒！」
程咬金舉起酒杯，跟秦瓊兩人就開始划拳了。
柳軒萬萬沒想到，在朝堂弄權的長孫無忌，順風順水，竟然會因為一個爐子栽了跟頭。
這應該跟我柳軒沒有什麼關係吧？
……
皇宮，甘露殿。
李世民搓著手裡的蠟丸，嘴裡總是覺得寡淡。
「觀音婢，你不要總是這麼愁眉苦臉，長樂的事情，不一定非要是那長孫沖對吧？」
「你看看長孫無忌今日，明明是好事，朕也給了他機會，可他就是一毛不拔，偏偏說賠了家底。」
「這些年，朕讓他賺了多少錢，朕難道不知道嗎？」
長孫皇后低下頭，沒有說話，畢竟一個是親哥哥，一個是親丈夫。
「陛下，其實您說的有道理。」
「長樂的事情，還是以後再看。」
「臣妾以為，那柳軒看起來就不錯嘛！」
柳軒？
李世民一聽到柳軒，突然沒由來就開始流口水了。
「觀音婢，你這麼一說，朕心裡咋就開始刺撓了，咱有兩三天沒有過去吃東西了吧？」
「陛下，聽聞您解決百姓暖冬之事後，朝堂之上，鴉雀無聲，可是真的？」
長孫皇后聽說了這個消息，但還需要跟李世民確認一下。
這代表著李世民第一次向那些人發起了對抗。
李世民聽到這個，頓時身體微微後仰：「觀音婢，你的消息已經落後了。」
「朕不光讓他們一個個不敢吭聲，還讓他們同意了朕的封禪！」
「明年開春，朕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
李世民開心的不行，食指大動。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啟稟陛下，房相的東西送來了。」
李世民嘴角上揚，看看，柳軒果然解決了問題，房玄齡輸了十貫錢。
盧氏怎麼了？盧氏就能管著宰相不讓宰相納妾？
「走走走，咱去柳軒那裡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