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玉順著房玄齡的話,看向了柳軒。
柳軒面色平靜,淡淡一笑:「老房,你很有福氣啊。」
「嫂夫人怎麼看都不像跟你一個年紀的。」
「走,咱們裡面說。」
房玄齡和柳軒走在前面,壓低了聲音:「怎麼樣,柳軒兄弟,你準備好了嗎?」
柳軒不露聲色,微微點頭。
再別說了,為了你老房的大事,我可是一夜都沒有睡好。
「柳軒兄弟啊,我夫人也好廚藝,你今日可得展現一番啊。」
老房的聲音突然就大了起來,中氣十足,完全不是之前謹小慎微的模樣。 ✧
柳軒識趣道:「哦?老房,這件事可沒有聽你提起過,嫂夫人不光神采煥發,還有好手藝,你老房上輩子不知道積了什麼大功德,有福有福啊。」
盧氏跟在房玄齡後面,聽到柳軒這話,臉上依舊不動聲色。
這個柳軒,如此年輕,竟然是大唐侯爺,這個侯爺,他到底正經嗎?
當今陛下又不是昏君,怎麼可能讓一個沒有能耐的年輕人從一介布衣直接封侯?
如此年輕的侯爺,前途無量,以後怕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盧氏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這個柳軒,模樣俊朗,一看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大將軍一般,器宇軒昂,霸氣側漏,還不失文人氣息。
她看向了自己身邊的房遺玉。
此時的房遺玉低垂著腦袋,脖子根上仿佛被繫上了一根紅繩一般。
盧氏眼睛亮了一下,玉兒這是動念了。
從小到大,自己這個女兒,只要是動了念頭,那脖子上就會出現紅暈,仿佛是有一根紅線。
「來來來,先坐先坐。」
「嫂夫人,你也坐。」
「房姑娘,你也不要客氣,就當回自己家了。」
「有容!上茶!」
鄭麗婉在一旁等待了許久,聽到外面的動靜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柳軒兄弟,你今日在大唐飯店之中怎麼那麼久啊,是不是今日客人比較多?」
房玄齡得找個由頭開啟話題。
柳軒一聽這個,就坡下驢,嘆息一聲,眼神悲憫,看著窗外的天光,眼神之中似乎還有一點點濕潤。
「老房,你不懂啊。」
「這大唐百姓,尤其是長安百姓,就好這麼一口。」
「大唐飯店說實話,每天只能招待一百個人,我柳軒其實沒多大能耐,更沒有什麼志向,只想好好做菜。」
「如今身上有了重擔,老李又給我爭取了這個……藍田侯,長安之中喜歡美味的人,就得受點委屈了。」
房玄齡聽懂了弦外之音,吃飯做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麼要在大唐飯店那麼久。
「誒,那還不是你在大唐飯店之中留下了那麼多丫鬟,你還別說,現在整個長安都在討論大唐飯店什麼時候推出新菜,還有大唐飯店的丫鬟們多漂亮呢……」
說這話的時候,房玄齡眼睛不停的偷瞄盧氏的臉色。
堂堂大唐宰相,出門吃飯,還得看夫人臉色,放在普通人家,不過是悍婦而已,放在宰相身上,那就是千古美談。
盧氏眼睛很明顯閃過一絲警覺,似乎對房玄齡的話頗為在意:「老爺,請注意你的言辭,玉兒在跟前呢。」
房玄齡咧開嘴嘿嘿一笑,只有在盧氏跟前,他就像是樂呵呵的程咬金。
「對了,老房,你一說丫鬟, 上次老李說的那兩個姑娘,真的是當今聖上賜給你的?」
這話一出,正堂之中的氣氛變得驟然緊張了起來。
盧氏的眼中帶著刀子,房遺玉的眉頭已經鎖到了臉上,呆呆的看著柳軒。
盧氏氣息平穩,平靜看著柳軒,似乎在琢磨,這個小年輕,到底要搞什麼事情?為何要當面說這件事?那兩個姑娘敢進門,我就一頭撞死,懸樑自盡,除非……
房遺玉的眼神就閃爍不定,她不是那種沒腦子的女孩兒,她看著柳軒,似乎想要知道,柳軒的目的是什麼。
「老房,你咋回事?哎呀,這話有什麼不能說的。」
「別人怎麼想是別人的事情,老李說了,上面那位賜給你的人,你敢不要,那就是欺君之罪,說實話,我尋思上面也不會為難你,只是可惜了……」
房玄齡一看柳軒打開了話匣子,立馬接上。
「可惜什麼?」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當一個屁你很想憋進去的時候,它往往會以更響的方式再度出現……」
噗嗤……
房遺玉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笑出了聲音。
盧氏臉上鐵青,看著柳軒,眼神變得冷漠了起來。
房玄齡則是一愣,隨後摸著鬍子坦然一些:「柳軒兄弟,你這話就……很有道理嘛!」
「所以說,老房,這兩個人,你不光得要,還得用好。」柳軒笑了笑,「是給上面的人看,要剛正不阿,還要風花雪月,你別光想自己的名節,當今聖上給你這個機會,可不是讓你坐擁美人。」
這話一出,盧氏冷清的聲音頓時響起:」藍田侯這麼說,我可要好好聽聽了。」
房玄齡更是一頭霧水,當時那就是一時興起,陛下喝多了,隨口一說,想不到第二天人就送來了,只不過被盧氏趕走了而已。
「這兩個女子,看似是陛下賞賜,實則是對你的試探。」
「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你如此愛惜名節,為了名節,甚至違背君王之命,那就是給自己挖墳墓啊。」
「當然了,也不是沒有機會,給你兩個美女,你該吃吃該喝喝,沒事就帶著出去溜達,不光要陛下看到,還得讓長安知道,更是讓天下人看著。」
「如此一來,君臣和睦,誰敢懷疑?」
柳軒直接把這事上升到了不該有的高度,你不接受,那就是違抗聖命,不給陛下台階,給別人口舌。
你接受了,雖然損失一點點的名節,但自己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拿出狡兔死走狗烹說事,那也沒毛病,歷史上就是這樣的啊,那就是活生生的經驗啊。
你敢保證李世民不是劉邦?
沒看到秦瓊寧願不吃藥當個病人,也不敢輕易說自己健健康康的。
盧氏鼻尖之上,似乎有霧氣出現。
房玄齡眼角看著自己的妻子,還沒有想好如何回答的時候,盧氏已經開口了。
「藍田侯說的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