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掌柜呢？我要給自家人帶幾份回去。」
李世民大馬金刀，直接坐在了正中央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程咬金的大斧頭。
「老程，長安治安還算可以吧？」
「近期夜晚並沒有賊人搗亂吧？」
程咬金點點頭，這可是長安啊，金吾衛，左武衛，還有其他衛兵連夜值守，哪有人敢作亂？
就算是有為數不多的人搞事情，估摸著超不過三天就被抓住了，大唐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能斷案的猛人。
「那你出來帶斧頭作甚？」
「難不成，你今日要作亂？」
李世民壞笑起來，這是君臣二人之間的小玩笑，自古以來，嚴厲的君王多，和藹的君王也多，但能跟文臣武將打成一片的君王就不多了。
像李世民這種，能文斗五五開魏徵，武力五五開唐初名將的皇帝，真不多。
程咬金趕忙起身，他知道，陛下這玩笑可不是亂開的，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有備而來。
「老爺……我……」
「誒，老程，別這麼拘謹，別嚇著孩子，你看看，小傢伙都害怕了。」
程咬金回頭看著柳軒的女兒，也就是那個叫做丫丫的小姑娘，額，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盯著自己，似乎對自己黑黝黝的鬍子感興趣。
這哪裡是害怕的樣子？
「伯伯，你的鬍子好多啊……為什麼阿耶就沒有鬍子呢？」
程咬金俯下身子，抱起丫丫，用鬍子在丫丫臉上掃了兩下：「伯伯的鬍子不光多，還扎扎的……你怕不怕……嘿嘿嘿……」
本以為丫丫會被立馬嚇哭，可程咬金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那嚎啕大哭。
嗯？轉頭一看，被自己抱在懷裡的小女孩兒，現在一臉嫌棄的看著他。
「大伯，你鬍子有味兒……不好聞……」
大唐飯店，夜晚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笑聲。
廚房裡，大壯跑過來送了一袋子銅板，隨後連說帶比劃，終於算是說明白了。
新來的人，也要兩份，一份在這裡吃，一份帶走。
「少爺，他們喝酒了。」
「收錢了嗎？」柳軒一聽到他們喝酒了，瞬間就機警了起來。
那一瓷瓶二鍋頭可是他們今日喝剩下的，但既然他們沒說還要，那就是新的，想喝，得掏錢。
大壯點點頭。
柳軒長吐一口氣，皇帝怎麼了，我不說我知道你的身份 ，你難道知道我知道你的身份？
就算你知道我知道你的身份，我不承認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的身份……嘿嘿……
「出鍋！」
正堂之中，柳軒笑呵呵看著李世民三人。
「今日那個姓魏的客官過來，也是要了兩份，一份吃完，一份帶走。這麻婆豆腐雖好，但不能貪多啊。」
聽到這個，李世民也不說啥，招呼著丫丫就坐在他跟前的長凳上。
柳軒立馬對丫丫說道：「丫丫，客人邀請你，但你不能不懂禮貌，快去睡覺，不好好睡覺長不高。」
丫丫撅起嘴巴，抱著尉遲恭送給她的撥浪鼓，朝著後院走去。
李世民笑了笑：「小掌柜，我看著四下無人，你也坐一起，聊聊天，多好。」
夜色之中，正堂的爐火緩緩燃起，秋風蕭瑟，麻婆豆腐東坡肉，伴隨著吸溜的聲音，在街道上分外響亮。
「小掌柜，我看你這酒樓已經許久了，為何今日重新開業呢？」
程咬金突然開口問道。
他可是西市的常客，主要是西市之中，美味的食物多，東市過於華貴，並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東西吃著爽口。
柳軒年紀輕輕，笑呵呵坐在一旁：「幾位難道沒有聽說，當今聖上赦免了三百死囚，這可是大事，整個長安的人都知道。」
「大家看熱鬧累了，自然就想來吃點東西，是不是。」
柳軒給三人倒上了二鍋頭。
啵~
瓷瓶打開的瞬間，酒香溢出，李世民和程咬金雖說已經不是第一次喝二鍋頭了，可即便他們做了準備，此刻依舊覺得身體之中的饞蟲無法壓制。
尉遲恭瞪大了眼睛，不停的抽動著，鼻子都要湊到二鍋頭瓶子口了。
穿越前化學成績尤為突出的柳軒險些就脫口而出：要用手輕輕扇動少量氣體到鼻孔……
李世民點點頭，想起了方才的丫丫，又問道：「小掌柜，我看你年紀輕輕，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大唐男兒，這時候也就剛剛成婚，你為何有了這麼大個孩子呢？」
丫丫看起來已經四歲了，四歲的孩子怎麼看都不小了。
李世民很好奇，柳軒看起來相貌堂堂，舉止不俗，雖說自稱庖廚，可行走坐臥之間，都有一種……灑脫之感。
「這個啊，哎……」
柳軒朝著三人拱手，嘆息道：「丫丫是個苦命孩子啊。」
「貞觀四年的時候，我有個一起長大的義兄，去了戰場，追殺突厥人的時候，為了保護一個將軍，被突厥人的毒箭射殺了，可惜了，我那嫂嫂帶著一歲的丫丫，聽到噩耗，一病不起。」
「不到一年就去了，丫丫也就託付給我了。」
在大唐，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可以說孤兒寡母，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甚至可以說是個少年，帶著一個四歲的女兒，這場面，任誰都會多想幾分。
李世民臉上泛起一陣嚴肅。
原來背後，還有這種故事！
這個柳軒，有情有義，若不是少年意氣，心性純良，怎麼可能成為託孤之人？
想到這裡，李世民不由摸了摸鬍子。
大唐百姓，善良淳樸，我李世民之幸。
這少年，年紀輕輕，能處。
程咬金突然開口：「小掌柜，今天你沒去看熱鬧？」
尉遲恭一愣，長安武將有三傻，程咬金，尉遲恭，牛進達。
其中尉遲恭是堅持天天讀書的，但也就比程咬金和牛進達多認識幾個字而已。
更何況，人家牛進達早年間也是有個主簿父親的。
聽到程咬金這句話，他迅速意識到，老程說錯話了。
柳軒笑了笑看著三人：「這三百人，當今聖上放他們走，他們敢不回來？」
「真當金吾衛，左武衛是吃乾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