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罷黜太子？孤就在母后墳前等著！
大殿內一片寂靜。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王玄策的身上，想要得到那個令他們滿意或失望的回答。
「誰說工部沒有新武器？」
出聲的人是工部的段綸。
杜楚客皺起了眉頭，不滿的說道：「段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面對杜楚客的詢問，段綸樂呵呵的說道：「其實我工部已經在研究新武器了，只不過因為機密的緣故，沒有對外宣傳罷了。」
杜楚客指著王玄策說道，「你的意思是，他手中所擁有的火銃，炸彈，就是你工部提供給他們的？」
「若是如此，為何工部沒有報備，為何我們沒有看到，關於此事的記錄？」
段綸擺了擺手，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說道：「我們工部確實是在研究新武器，威力也在趨近於爆炸物……」
杜楚客打斷了段綸的話，「你就說是不是你提供的。」
「段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是當著陛下的面，你要是有所隱瞞，偏袒的話，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這麼一頂大帽子落下來，還想著插科打諢的段綸，下意識的目光看向了李世民。
見李世民面無表情後，段綸咳嗽了一下，「這個麼，我得回去查查才清楚。」
杜楚客冷笑連連，「段綸大人，依我看此事不必查了吧？」
「因為太子的緣故，你工部最近風光無限，想要偏袒太子我也能夠理解，但是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一個真相。」
「真尼瑪的頭……」
段綸一臉鄙夷的嘟囔了一句。
「哈哈……」
距離段綸較近的戴胄幾人，一聽到這熟悉的問候，不由的笑出了聲。
杜楚客耳朵尖尖，同樣聽到了他的問候，「段綸，你說什麼？！」
段綸兩手一攤：「我說話了麼？」
杜楚客怒目而視，見段綸一臉無辜的模樣，捏了捏拳頭。
不能被他打斷了節奏。
「王玄策！」
杜楚客驟然轉身，看向了王玄策質問道：「你想清楚了，那些武器究竟是從何而來！」
王玄策一臉平靜，「我們自己造的。」
杜楚客頓時笑了，再度逼問：「自己造？你有這個能力製作新武器？」
「卑職奉太子的命令，打造的武器，操練的人手。」
王玄策仍舊平靜無比，「此番前往波斯，之所以帶上這些武器，為的就是驗證這些武器的威力，以及檢驗這段時間來，大家的操練成果。」
「結果大家已經都知道了，成果顯著，不僅武器的威力極大，那八百人也是以一敵百，不在話下。」
聞言。
不少官員紛紛暗自嘆息。
王玄策坦白從寬，太子私下操練士兵，打造武器的事情，就徹底的坐實了。
很好！
非常好！
得到了王玄策的回答後，杜楚客躬身道：「陛下，您聽到了，王玄策等人便是太子殿下私下培養的人手，同時還在民間私自鑄造武器！」
李世民不動聲色，「朕問你，太子為何要讓你操練士兵，打造武器？」
王玄策：「回陛下，之所以打造武器，操練士兵，是因為太子覺得府兵制有瑕疵。」
「有瑕疵？」
「是，此前調兵前往松州的時候，就已經體現出來了。」
王玄策沉聲道：「大唐國力強盛，可以讓百姓自備乾糧，運送自重糧草，可是一旦國力衰弱，府兵制變會極大的消耗百姓的熱情。」
「所以，太子殿下從蘇塵手中，借走了三十萬兩白銀，對付吐蕃陳列在松州外的五萬大軍。」
「繼續說。」
「一旦精銳操練成型，新式武器裝備，戰鬥力完全可以超過現在的任何精銳隊伍。」
王玄策繼續道：「屆時，便不再需要府兵制，也不再需要百姓們，閒時為農，戰時為兵了。」
李世民沉吟著，目光看向了李承乾，「太子。」
「兒臣在。」
李承乾晃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李世民：「他說的可是真的？」
李承乾：「是。」
李世民：「既然如此，為何沒有列出詳細的計劃，送給朕查閱？」
李承乾：「陛下曾說，太子監國，所有的政務都交由太子處理。」
李世民：「……」
混帳！
竟然用朕的話來堵住朕的嘴？
李泰皺了皺眉，這情況有點不大對！
為什麼太子犯了這樣的過錯，父皇卻是有種輕拿輕放的意思？
李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給陰弘智使了個眼色。
陰弘智會意的出聲道：「陛下，太子私下練兵，鑄造武器，此事確鑿，當嚴懲不貸。」
韋希元：「臣附議！」
杜楚客：「太子操練兵馬，鑄造武器，早在太子監國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太子淨想著用陛下的旨意，來掩蓋自己的錯誤麼？」
禮部的官員也是隨之走出，「陛下，太子此舉有違禮法，當嚴懲，以儆效尤。」
「如若不然，諸位皇子豈不是會紛紛效仿此事？」
李世民冷眼看了那名禮部官員一眼，緩聲道：「周愛卿覺得，該如何懲罰太子呢？」
周大人沉聲道：「臣以為，當責令太子閉門思過，但凡涉及此事之人，盡皆投入大牢嚴加審訊，切不可讓太子在與這些人過多接觸，以免誤導了太子！」
「周大人言之有理！」
「臣附議！」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
若仔細分辨的話，卻是可以發現，這些表示贊成的人，大多是傾向於魏王和齊王的人。
眼見李世民沒有表態，杜楚客再度高呼，「請陛下嚴懲太子以儆效尤！」
有了杜楚客的帶頭，一群人紛紛高呼出聲，「請陛下嚴懲太子！」
「肅靜！」
一聲冷喝，大殿內快速安靜下來。
李世民目光轉向了李泰和李佑二人，緩聲道：「雍州郡王，齊王，你們二人覺得，朕該如何處置太子？」
李泰似乎早就料到，李世民會把這個問題丟給他，面對李世民的詢問，李泰面有糾結的出列說道：「父皇，太子所做之事，是為了天下百姓，或許是手段激進了一些，但太子的初衷是好的。」
「兒臣以為，太子之過，無非是操練兵馬，鑄造武器罷了，應就此給於責罰，否則定然會人人效仿，難以遏制。」
李泰一如和事佬的話術，惹的李佑一陣不齒。
既然撕破了臉皮，就要趕盡殺絕，竟然還想著留幾分情面？
然而，他哪裡知道，李泰從李世民的態度中，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
李佑出列道：「父皇，兒臣以為，太子此番行徑，無疑是有謀逆之舉，若不嚴加懲罰，必將會滋生不，良風氣，屆時想要改正可就難了。」
好好好。
一個綿裡帶針，一個大義滅親。
你們兩個可真行。
李世民收回目光，緩聲道：「太子可有話說？」
李承乾：「無話可說。」
李世民皺眉看向李承乾，李承乾的平靜，讓他心中有些不忍。
「既然如此，責令太子交出武器鑄造圖紙，閉門思過三個月！」
閉門思過三個月，交出鑄造圖紙？
這算是什麼懲罰？
聊近於無！
李泰眼神漸冷，他之前可就被禁足長達半年之久啊！
李泰當即給杜楚客使了個眼色，加大力度！
「陛下！」
「如此懲罰，如何能夠令天下人心服口服？」
杜楚客明白了李泰的意思，當即反駁，「無論是操練兵馬，還是鑄造武器，此乃謀逆之舉，懇請陛下嚴懲不貸！」
「懇請陛下嚴懲！」
「懇請陛下嚴懲！」
只是一瞬間。
一名名官員在杜楚客的帶領下，先後跪伏於地，高呼嚴懲太子。
一眼掃過，竟然有不下三十名官員！
李世民臉色一沉，「你們是要做什麼，逼宮麼？」
「臣不敢！」
杜楚客昂著頭說道，「臣只是遵循大唐律法，請求陛下明正典刑，否則，大唐律例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乾的漂亮。
李泰嘴角含笑，心情大好的同時，餘光瞥了瞥李承乾，卻發現李承乾正笑盈盈的看著他，眼神凌厲的令人不敢直視。
太子想要做什麼？
你現在還能做什麼？！
李泰不為所動。
李世民面色陰沉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冷聲道：「杜楚客，你此話是什麼意思？」
即便大家都知道李世民有意偏袒太子，揣著明白裝糊塗，但也只能配合李世民繼續演下去。
杜楚客：「根據大唐律例，私自操練兵馬超五十人者，私藏甲冑五具以上者，私自鑄造兵器者，當以謀逆論處。」
「太子身為儲君，卻明知故犯，因此罪加一等。」
杜楚客深吸一口氣，石破天驚：「請陛下罷黜太子！」
嘶！
杜楚客這一句不要命的話一出口，文武百官齊齊色變。
他們想過嚴懲太子，但是卻沒有想過，直接把太子給廢了！
杜楚客如此行徑，無疑是把他們這些附和之人，全部帶進了火坑裡面去。
「哈哈哈……」
「罷黜太子？」
李承乾大笑著出列，「杜大人，你說了那麼多，就是想要廢了我這太子之位？」
杜楚客沉聲道：「太子行事荒謬，不尊律法，不尊禮法，理應認罰！」
李承乾目光陡然轉向了李泰二人，「雍州郡王，齊王，你們二人覺得，廢我太子之位如何？」
當然好了。
李泰二人心中同時附和著。
但是，這話卻不能說出口。
李泰：「杜大人此話不可亂說！」
李佑：「罷黜太子此事事關江山社稷，臣弟怎敢攙和，全憑父皇做主。」
好好好。
你們終究是穿了一條褲子了。
李承乾指著那些跪在地上，口口聲聲說要嚴懲他的官員們，冷聲道：「孤自監國以來，兢兢業業勤勤懇懇。」
「為了松州之戰，孤籌措三十萬兩白銀，只為安穩民生。」
「為了中秋佳節，為了讓爾等過好節日，孤收了羅斯漢的金銀珠寶，可還不是都到了你們的口袋裡面？」
「為了應對寒冬時節，你們哪一個人的府上，孤沒有送去禦寒棉衣？取暖火爐？」
「現在竟然聯合起來，要廢了本太子？」
陰弘智：「太子與商人為伍，追名逐利，德不配位，如今更是咆哮太極殿，臣以為太子無人君之象！」
「陛下，臣請罷黜太子！」
「請陛下罷黜太子！」
陰弘智一開口，附庸與李佑的十幾名官員，齊齊開口附和。
李世民捏緊了拳頭，狗東西，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就在李世民憤怒之極時，李承乾忽然慢條斯理的說道：「父皇，您是不是也要廢了太子？」
李世民皺眉看了過去，李承乾平靜道：「從一開始，父皇就覺得青雀遠勝於我是吧？」
李世民很想告訴李承乾，他並沒有這麼想。
只是。
因為他是太子，李泰是王爺的緣故，所以有所偏愛，在其他的方面，補全對李泰的欠缺。
但這話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孤明白了。」
李承乾灑脫一笑，環視一周後，「孤現在就去母后的墳前跪著，爾等不是要罷黜太子嗎？」
「以孤之見，還是不用如此費事了。」
「三尺白綾也好，毒酒也罷，孤就在母后墳前等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