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孤不想再聽到不利於團結的話了
徐齊莊說的義正言辭,於公於私,給他一塊魚符,似乎並不是什麼問題。
蘇塵敲了敲摺扇,目光在他和江陽的身上略過,沉吟道:「給你一塊魚符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可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書生,拿著武官的魚符,合適麼?」
「合適!非常合適!」
徐齊莊連連點頭,更是賣力的秀起了自己並不存在的肌肉,「蘇大哥,你別看我瘦,骨頭裡面都是肉!」
「我狠起來,連我自己都打,怎麼當不了一個武官呢?」
噗嗤。
徐惠忍不住的率先笑出了聲。
眾人亦是一臉樂呵的看著賣力表演的徐齊莊。
江陽更是樂呵呵的拍了拍徐齊莊的肩膀,調侃道:「來來來,讓我們撬開骨頭看看,裡面有沒有肌肉。」
「江陽,伱別鬧。」
徐齊莊拍掉了江陽的手臂,樂呵呵的說到:「我這也是為了大局著想啊。」
蘇塵沉吟著點頭道:「行,等下我叫人送來兩塊魚符,你和江陽一人一塊。」
「真的?」
「為什麼給他一塊?」
「我還有份?」
江陽一臉驚喜,徐齊莊卻納了悶兒了。
蘇塵指了指江陽道:「危險的地方,他比你去的多,且從年齡與相貌上來說,他更像是個武官。」
徐齊莊默然的回頭看了江陽,江陽不由的挺起了胸膛,一副威武的模樣。
徐齊莊:「……」
蘇塵敲了敲桌子,「不過先說好了,魚符可以給你們,但是別拿著魚符亂來,知道麼?」
「明白,明白!」
徐齊莊連連點頭。
蘇塵隨口道:「西市那邊有什麼情況沒有?」
徐齊莊搖了搖頭,「目前並沒有任何動靜。」
與王玄策訓練的精銳比起來,聞香來和報社的人,身手自然是多有不如。
所以,他們更加適合,在菜市場那邊盯著。
「蘇大哥,會不會是他們悄悄的把人給送走了?」
「若是送走了的話,就會有消息送來了。」
蘇塵笑了笑,「他們在明,我們在暗,不急,慢慢等,總會露出破綻的。」
「還有一事,需要你們留意一下。」
「請蘇大哥吩咐!」
徐齊莊一臉正色。
蘇塵瞥了他一眼,笑道:「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關於太子與諸位皇子公主的事情,在報紙上多加報導一二。」
徐齊莊一臉奇怪:「報導這個做什麼?」
蘇塵:「過幾天你們就知道了。」
……
大理寺。
穆赤坐在稻草上,目光看向一尺見方的窗戶外,月亮高升。
算算時間,大相他們已經離開兩天了。
「來人,來人!」
「喊什麼?」
一名獄卒不爽的打著哈欠走了過來,在看到是穆赤叫喚後,嗤笑道:「原來是你啊,叫個什麼勁兒?」
「我要見孫伏伽!」
穆赤沉聲道:「是有人指使我,襲擊蘇塵的冰鋪的。」
獄卒:「???」
好嘛。
關在這裡好幾天了,你現在開口了?
「愣著作甚,去把孫伏伽給我找來!」
獄卒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一炷香後。
孫伏伽出現在了牢房外,「知道自己死期將至,忍不住了?」
穆赤:「是魏王。」
孫伏伽:「???」
「文書留下,其餘之人全部退下!」
跟在孫伏伽身邊的獄卒,紛紛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只剩下了一個記錄案情的文書。
這種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
孫伏伽淡淡道:「是魏王指使你們襲擊的冰鋪,殺掉江南布商的?」
穆赤:「江南布商是魏王的死士做的,與我們無關,但是那晚的爆炸,確實是我們和魏王的人一起做的。」
「為的就是把商州爆炸案,轉移到蘇塵的頭上,致他於死地!」
孫伏伽點點頭,「能夠理解。」
穆赤他們被徐齊莊耍了,徐齊莊又是蘇塵的人,若無蘇塵的支持,徐齊莊敢這麼做?
至於蘇塵和魏王府之間的恩怨,那可是由來已久了。
二者聯手,一起弄死蘇塵,也在情理之中。
「爆炸物是魏王尋來的一名道人做的,此人名叫錢道長,人在商州……」
穆赤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訴了孫伏伽。
不過。
讓他有些疑惑的是,對於他說的這些事情,孫伏伽似乎早已了解,並沒有太多的驚訝。
「說完了?」
「嗯。」
孫伏伽呵呵一笑,「是因為祿東贊他們離開長安城的緣故,所以才願意坦白相告是吧?」
穆赤:「我死了,魏王也別想好過!」
孫伏伽點點頭,「都記錄下來了吧。」
「回大人,全部記下來了。」
「嗯。」
孫伏伽點點頭,從對方的手中接過了紙張,看了一眼後,便轉身而去。
「魏王會不會因此被廢?」
「他不是已經被貶為郡王了嗎?」
孫伏伽頭也不回的說了句,而後拿著案件記錄,來到了東宮。
雖說此前已經預料到了此事,但是當穆赤開口講述整個事件的過程,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孫大人火急火燎的跑來找孤,可是有什麼要事?」
李承乾打著哈欠,披著外衣來到了孫伏伽的面前。
一口濃茶下肚,打起了幾分精神。
孫伏伽默不吭聲的把案件記錄放在了李承乾的面前。
李承乾拿起來看了看,搖頭失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依孤來看,其實不然。」
「穆赤明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想要在死之前拉兩個墊背的。」
孫伏伽:「太子殿下,此事細節全部對應上了,只要找到那些兇器,便可以證明魏王參與其中!」
李承乾擺了擺手,「不過是一些刀劍罷了,太過常見了,怎麼能說是二弟做的?」
孫伏伽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著李承乾。
李承乾打了個哈欠,把手中的紙張揉作一團,隨手丟向了孫伏伽。
「太子殿下這是?」
「穆赤意欲挑撥離間,孤與二弟魏王之間的兄弟情,罪不可恕!」
「……?」
孫伏伽懵了。
這不是一次扳倒魏王的大好機會嗎?
太子這是怎麼了?
「你回去後命人把他殺了。」
「不,使不得啊殿下。」
孫伏伽頓時慌了,連連搖頭,「雖說穆赤已經定罪,但是按照律法當斬首示眾,若是提前把他殺了……」
「那就把他嘴巴給孤堵上!」
李承乾冷聲道,「不要讓他的嘴巴裡面,再蹦出來一個,關於魏王,關於齊王的事情!」
「孤不想因為一個外人,而影響了孤與諸位兄弟之間的關係!」
「孫大人,你明白嗎?」
孫伏伽怔怔的看著李承乾,深深一躬:「太子殿下英明!」
「臣保證,今日過後,穆赤定無法說出一句話。」
「嗯……」
李承乾笑了笑,起身來到了孫伏伽的面前,將其攙扶起來,「孫大人秉公執法,孤深感欣慰。」
「但是,此事事關皇室顏面,不可流傳出去,但凡知曉此事之人,讓他們把嘴巴給孤閉緊了。」
「青雀再如何亂來,終究是是孤一母同胞的胞弟啊……」
李承乾嘆了口氣,「昔日岑文本大人,為了胞弟,不惜與父皇爭執,如今,青雀犯了錯,孤身為長兄,大哥,理應多多包容理解才是。」
「孤不想再聽到不利於兄弟團結的話了!」
「太子英明。」
「好了,辛苦孫大人在這個時候白跑一趟,早些回去休息吧,孤便不留你了。」
「微臣告退。」
目送孫伏伽離開後,李承乾忽然開心的笑了起來。
魏王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今晚怕是睡不著了吧?
李承乾轉身離去之時,餘光看了一眼光滑的地面,方才被他隨手丟下的紙團,已經不見了。
嘿。
這種感覺,真好。
……
郡王府。
一團紙條掉進了院子中。
一名侍衛上前撿起,只是看了一眼後,便火急火燎的敲響了李泰的房門。
「王爺,大理寺出事了。」
「嗯?」
睡夢中的李泰登時清醒了過來。
李泰快速披了件外衣,打開了房門,侍衛便將紙條交給了李泰。
穆赤供出了王爺。
寥寥幾個字,卻是讓李泰心中一震。
終究還是來了。
李泰揉了揉眉心,「速去把杜先生請來。」
說完。
李泰便去了書房,並命人準備濃茶,參湯。
一炷香後。
杜楚客頂著黑眼圈,來到了書房。
「王爺。」
「這個時辰把杜先生請來,本王深感抱歉。」
杜楚客搖了搖頭,「王爺這個時候找我,必然是出了事情。」
李泰點點頭,把紙條遞給了杜楚客。
「不出意外,穆赤還是把本王供出來了。」
「那我們就該動手了。」
杜楚客只是看了一眼,邊將紙條點燃,燒成了灰燼。
李泰嘆了口氣,「好不容易在大理寺培養起來的幾個人,這次可能全部要陷進去了。」
杜楚客:「只要王爺還在,我們可以培養更多的人。」
李泰重重點頭,「叫他們做事。」
「是。」
……
大理寺。
回到大理寺,孫伏伽便來到了穆赤所在的牢房。
同時。
孫伏伽帶來了一壺酒。
「孫大人是從東宮回來了?」
穆赤笑盈盈的看著,為自己倒酒的孫伏伽。
孫伏伽啞然失笑:「你倒是有點頭腦,只是好,色罷了。」
「你們漢人不是有句古話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麼?」
穆赤不以為意,面對孫伏伽遞來的酒水,沒有絲毫的提防,拿起了就是一飲而盡,樂呵呵的說道:「太子與魏王之爭由來已久,如今太子大權在手,又有魏王的把柄,此次必然是要把他除掉了。」
孫伏伽嘆了口氣,「可惜啊。」
「可惜什麼?」
「可惜你想錯了。」
孫伏伽搖了搖頭,「太子英明,不願意兄弟鬩牆,按下了此事。」
「什麼?」
穆赤豁然起身,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這麼好的機會,他不願意除掉魏王?!」
「很意外吧?」
孫伏伽一臉平靜,「就連本官都覺得不可置信。」
穆赤連連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騙我……」
忽然。
穆赤發現自己的喉嚨逐漸有火燒的痛感,聲音也便的嘶啞起來:「怎麼回事,你在酒水裡面下毒?」
「只是讓你變成啞巴而已。」
孫伏伽面色平靜的看著他,「有些話說不得,至少目前太子不願意聽。」
「你……」
穆赤用力的抓著自己的脖子,卻是發現自己說話異常吃力,痛苦,難以發聲。
「張大人。」
「穆赤可是開口了?」
「回大人,穆赤開口了,不過孫大人正在和他飲酒。」
「……?」
張大人臉色一變,目光看向關押穆赤的牢房時,孫伏伽面帶微笑的從牢房內走了出來。
「張大人……」
孫伏伽嘴角微揚,「你這個時候過來做什麼?」
張大人頓時汗流浹背,「下官是聽說穆赤開口了,所以過來看看……」
孫伏伽:「哦,是麼?」
「……是!」
「那不巧,他剛才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已經啞巴了,想來是他胡言亂語的代價吧。」
「時候不早了,張大人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孫伏伽笑著拍了拍張大人的肩膀,徑直離開了。
張大人:「……?」
啞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