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你先等會,這是人?(求收藏推薦投資啦)

  有了這句話打底,程處弼鬆了口氣,起身走到了踏春圖前,謹慎地審視起這個大唐皇帝的手跡。

  想要有風,而且還是春風拂面,那就不能有被吹落的葉子,所以,風的線條一定要柔和。

  狂風應該是濃墨重彩,略帶弧度的剛勁線條,那麼和風,應該是那種打著卷的柔和細線條……

  看到程處弼表情十分凝重地站在這幅踏春圖前久久都沒動筆,眉頭深鎖,表情十分嚴肅。

  這樣的舉動,亦是讓閻立本這位國畫大家,和喜愛書畫藝術的李世民都難得的肅容挺直了身板。

  至於李恪與李承乾哥倆蹲在一塊,正在小聲地嘀咕。

  「三弟,他行不行?」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他拿刀給兔子和狗開膛剖腹之時。

  手法十分精到巧妙,想來應該是有一手……」

  正在竊竊私語間,就看到程處弼終於打好了腹稿。

  胸有成竹地昂然一笑,抬手提筆,刷……刷……

  「?!?!?!」

  在場的四位成年人瞬間眼睛都瞪到了極致,李恪不光瞪著眼,嘴也咧著。

  保持著跟李承乾低聲交流的側頭姿勢,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顏值與智商呈反比的哈士奇在歪頭思考人生。

  李承乾閉眼,再睜眼,呆呆地看著那兩條弧度詭異。

  帶著小圈圈的曲線出現在父皇的踏春圖上。

  整個人都懵逼了,程老三這是手腕打滑了?

  國畫大師閻立本表情顯得十分地迷茫,端著茶湯的手僵在半空,目光呆滯。

  李世民眼睛瞪得像銅鈴,本該射出閃電般的精明。

  可此刻,射出來的是連環閃電般的懵逼。這特麼到底是什麼?!

  李世民努力地告訴自己不要生氣。拿筆毀掉了自己得意之作的小混蛋是個半瘋的可憐晚輩。

  可看著那兩條曲線,他總覺得自己的肺都快要起火爆炸。

  程處弼看到了,他看到了臉色越來越黑的大唐皇帝陛下抬起了一隻手,手指尖似乎都在顫抖。

  「你,你在畫上作什麼?」李叔叔的嗓音有些顫抖,好像是過度震驚。

  「……我畫的這兩筆,代表的是微風,叔叔你沒看出來?」

  程處弼有些不樂意了。果然,自己跟這些歷史著名人物之間的代溝。

  真的很深,有一千多年那麼深。

  「呵呵……風?!」李世民直接就呵呵了。神特麼的風,還微風?

  信不信老夫現在就把你從船頂扔到河裡,看你能不能看到風在眼前畫圈圈!

  李恪一臉絕望地仰頭看天。處弼兄,你怎麼能這樣?

  這些日子都沒犯過病,今個來見父皇怎麼就開始犯病了呢?

  閻立本的眼角一陣抽搐,擱下了茶碗,搓著差點被燙傷的手指,連連搖頭。

  實錘了,盧國公家的三公子這失心瘋怕是還沒好完全。

  「唉……老夫作畫數十載,賞古今畫作至今不下數千幅。

  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直接把風給畫出來了。」

  李承乾趕緊朝著李世民一禮提醒道。

  「父皇,看來大病初癒的程三郎,在繪畫方面的天賦。

  屬於另闢蹊徑……其醫術,亦是如此。」

  深呼吸,這是個傻,不對,這是個失心瘋尚未痊癒的可憐娃兒。

  自己乃是堂堂的一國之君,皇帝陛下有必要跟這小子一般見識嗎?

  要是傳出去,要被天下人笑話,淡定,一定要淡定。

  平靜了,李世民不愧是掌一國之權柄的老司機,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當然,這是在努力控制自己,不抬眼看自己嘔心泣血的佳作《踏春圖》被糟蹋的情況下。

  「嗯,賢侄果然是非常之人,思路之清奇,著實令老夫震驚。」

  李世民努力擠出了一絲笑意,只是說話時老拿後槽牙吸氣。

  「……老夫也就不繞圈子了,聽聞你有把握治癒秦大將軍的舊疾,不知可有此事。」

  聽到這話,總覺得李叔叔情緒不對頭的程處弼鬆了口氣,這才從容地點了點頭。

  「小侄的確說過這樣的話,並且也已經向為德兄證明了我有這樣的能力。」

  自信的語氣,昂揚挺拔的身形,仿佛都在印證著他絕非胡咧咧。

  李世民撫著長須,眯起了銳利的鷹目。

  「老夫記得,孫、袁二位道長曾言,秦卿的舊疾最危險的,便是胸骨之間卡住的一枚箭鏃。」

  「你準備如何在不傷及秦卿性命的情況下取出?」

  「這個嘛……」程處弼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用語言來形容,總覺得這個時候需要配著圖片更容易解釋。

  「叔叔能不能借我張紙。」程處弼的目光落在了鋪著宣紙的案几上。

  「你要紙做甚?」李世民臉色一黑。你將朕的《踏春圖》糟蹋一遍還不夠?

  「叔叔,這個,光靠嘴說,我怕您聽不明白,最好輔以圖片的形式,如此才簡單明了。

  就像我一般跟孫、袁二位道長交流之時,都是這樣做的。」

  「既然如此,你就用吧。」李世民無奈地點了點頭,且先看看再說。

  「其實是這樣的,對於我而言,想要從秦伯伯的胸口取出箭鏃。

  是一件看似不簡單,其實比較容易解決的手術,為什麼這麼說……」

  程處弼從懷中拿出了一支特別定製的碳筆,然後在白色的宣紙之上刷刷刷連著幾筆。

  這一次,程處弼畫得十分地認真,特別是那個代表腦袋的圓圈。

  不比拿圓規劃的差,一個體態完美的火柴人出現了在了乾淨的宣紙之上。

  「你們看,這是胸部……」程處弼滿意地拿碳筆點了點代表火柴人軀幹的直線中段位置。

  「不,你先等會,這是人?」

  李世民一把將伸長腦袋,眼睛瞪得像銅鈴的李恪給扒拉到了一邊,臉都黑了。

  「當然,軀幹、四肢,還有頭,都很明顯,難道不是嗎?」

  程處弼不樂意了。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但也不能隨意地誹謗一位優秀醫務工作者的心血。

  糙是糙了點,可好歹簡單明了,你總不能讓我先花上三五個時辰。

  畫出一幅真正的人體解剖圖,再給你解釋這個小手術吧?

  「那個,處弼賢侄,你且讓讓……」

  閻立本雙手猛揉了一把臉,大步上前來,示意程處弼暫且歪一歪身子。

  「???」程處弼有些懵逼地歪開了些許,閻立本一把將程三郎的大作抽走隨手扔到了地板上。

  程處弼臉都黑了,正要開口,就看到這位國畫大師提起了毛筆,唰,唰唰,唰唰唰……

  李世民那張黑成了鍋底的臉漸漸地恢復正常的色澤,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鬱悶的濁氣。

  「這,才能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