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李窟哥,看到那些契丹諸部的倒霉鬼被關押在了戰俘營裡邊。
他這位何大何部的首領真可謂是不愁反喜,因為,這些人都是契丹人。
而自己也效忠了大唐,等到那些戰俘營中的契丹人被收拾老實之後。
自己再跟程都督討好巧,指不定那些契丹戰俘,就會被收歸到他何大何部落。
何大何部落能夠吃下這戰俘營中的兩萬多契丹勇士。那麼,何大何部落就會成為契丹八部之中最強大者。
作為第一位投靠大唐,獲得了大唐授官的李窟哥,自然而然的也就可以將其他契丹諸部給壓制住,成為契丹諸部的共主。
算盤打得噼啪響,可惜多了個程三郎。
程三郎根本都沒有找李窟哥和李辯來處置戰俘,而是親自上陣操刀,利用當初在高原之上收拾那些吐蕃戰俘的手段。
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平復了那些戰俘一顆顆騷動而又充滿反抗精神的心靈。
之後,在大棒和甜棗的攻勢下,在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日夜不停的反覆洗腦之下。
這些戰俘,都很快地認清了自我價值,再加上遼東城就在眼皮前,而他們這些人在勞動改造期間,所獲得的那些真金白銀,讓他們明白。
與其留在老林子裡邊給那些部落頭人當牛做馬,還不如到這些城鎮來。
畢竟大家都是人,誰都不樂意吃糠咽菜,飲血茹毛,在北方的嚴冬裡邊,縮在那低矮的半地下茅草屋子裡邊。
雖然不敢說取暖全靠抖,但是那種在半地下的茅草屋子裡邊一呆就小半年的光陰。
有時候,呆著呆著,糧食或者肉乾就不夠了,只能冒著嚴寒在深山老林裡邊獵取野味。
有時候,飢腸碌碌的部落勇士沒能獵著什麼野味,反倒成為野味的野味也不少見。
眼饞眼熱能夠生活在那些熱鬧而又物資十分豐富的城鎮,而程都督給了他們機會,誰會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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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隨著那些戰俘們去呼朋喚友,那些之前效忠於高句麗的部落,他們想攔,卻不敢攔。
畢竟,他們都惹不起的高句麗都失敗了,就他們這些部落,怕是都不夠填大唐虎口的牙縫縫。
重要的是,這位遼東州都督程三郎,他的惡名,已經隨著他憑五百隻吸血蚊騎兵,還帶著那隻白衣無常,生擒活捉了七八萬遼東籍勇士。
那些部落,誰也不樂意成為這位臭名昭著的程都督的下一個目標。
可是,隨著越來越多的前敵對部落的人口們被吸納到那些城鎮周邊。
非敵對部落的人們,也有些不爽了,畢竟,自己等人效忠大唐,可問題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幫子明明是失敗者的戰俘及其家屬們搬遷到了城鎮周邊。
呆在那寬敞明亮的房舍中,去工廠忙碌一月掙到的薪水,足夠一家子吃得肚兒熘圓。
小娃娃居然還能夠到唐人修建的學堂裡邊白吃白喝白穿白住。
他們在深山老林子裡跟勐獸蛇蟲玩命弄來的毛皮,過去能夠賣上好價格。可是眼下漢唐商行居然要搞貂獸的養殖……
總而言之,何大何部落也有人開始心動,甚至有人已經暗戳戳地把家人遷居到了城鎮來。
契丹諸部的首領紛紛來找到李窟哥訴苦,希望他能夠勸說一下,大唐不要再胡搞了。
再這麼搞下去,他們這些契丹的上層人士,日後還有什麼好處可撈?
下面的人都跑光了,他們又哪還有什麼權勢?
所以,契丹其他諸部的首領懇請李窟哥出手,當然,他們也願意付出代價,尊奉李窟哥為契丹共主,成為契丹的可汗。
同樣也因為自己部族的人心動盪,而生起了危機感的李辯跟李窟哥也是暗中交流了不少回。
可問題是,二人也很害怕那位笑眯眯,好像從來不跟人紅臉的程三郎。
主要還是越了解,就越覺得程三郎這傢伙的可怕,就連在唐軍將士中,都流傳著「惹了程家人,年都過不成」的諺語。
而且關於心眼比針眼還小的程三郎的各種惡劣事跡,一樁樁一件件數不勝數,罄竹難書。
特別是程三郎對付那些敢於惹毛他的敵人的手段,還有隻憑著嘴皮子,把那高原雄主松贊干布父子活活氣死。
以及大唐天子對他的寵信無以復加,炸了大唐帝都洛陽,據說程三郎還把皇宮給炸塌了大方,這位大唐天子也沒責罰於他。
聽得二人手足冰涼,這樣的大唐紅人,他們惹得起嗎?
說不定程三郎看他們二人不順眼,抄刀把他們給剁了,指不定那位大唐天子連眼皮也不抬一下。
至於想要通過其他手段,呵呵……
程三郎瀘手單手摯鼎,一人高原破萬敵,發怒之後,施展百丈法身降下雷電斃敵數萬的各種流言,總不能全是吹牛逼吧?
特別是前些日子,巡視遼東城外田地之時,他們可是親眼看到程三郎徒手掀翻一頭撒野健牛的場面,更左證了那些流言的真實性。
他們之前也請求過程三郎,可是他們反倒被程三郎說得啞口無言,大慚而退,嘴皮子實在不是對手。
而今李靖的到來,終於讓他們看到了一絲希望,至少他們希望這位大唐軍神能夠憐憫他們這些諸部首領。
不要再由著程三郎用這些卑鄙的軟刀子手段,將他們的人口給全扒拉走。
前往遼東城的路途中,房俊自然也不隱瞞,便將這二人緣何會出現在此,說出那番請求的因由也給解釋了一通。
「伯父,依小侄之見,我倒覺得處弼兄做的沒錯,這裡既然已經是我大唐疆域。
我大唐樂意讓百姓們過上好日子,百姓都樂意就行了。」
未了,看到李靖濃眉深鎖,房俊忍不住小聲地滴咕了句。
李靖呵呵一笑,沒有作出什麼表態,緊趕慢趕終於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了那遼東州都督府門口。
正好遇上了那手中還拿著那本厚實的《蒙學小字典》的馬周。
「李衛公這是上哪去了?」馬周上前一禮不禁關切地問道。
「老夫也就只是在那些戰俘營中,好好地看了一整天的大戲……」
話音未落,就聽到了府門傳來的聲響,程三郎滿臉堆笑地迎上前來。